何锋看着只在被子里露出小半张脸的爱人,眼神幽幽的像要吃人。醋意,怒意,爱意编织成了一张大网,牢牢捆住疼痛不已的心脏。最后如同大脑下了两败俱伤的指令,何锋扭过程若的脸,狠狠亲上惊呼出口的唇瓣,醋怒爱连同那些骤发的恨一并通过爱人的口舌缠绕着彼此。
差点吻得窒息的程若有点惧怕,却没有躲闪的勾住了丈夫伸过来的手臂,两人十指相握,似乎心意能够由牵手相通。
那为什么要中途去牵别人的手呢?何锋十分的想问。
要不是确认这是在家,这是在自家的床,是自己的丈夫,有些被肉穴操发晕的程若都怀疑自己今晚上留在了穆旭那过夜。这么粗暴的压着人狂干,还是自己那个在性事上传统温和格外尊重的丈夫吗?
已经让穆旭榨了一整个白天的肉棒此时是硬上,被提高了一大截快感的阙值,支撑着它在甬道的死死挤压内还能撑好一会儿,身不由己的肉棒是想射又射不出,被动快速进出,还得要负责开拓孕囊。
没怎么开放过的孕囊被顶的酸痛,何锋像是和人角着力,不顾程若的小声啜泣,折腾到了半夜。
“和我一起出国,好不好?”疯狂过了的丈夫神情平静缓和,坐在床边背过身抽烟。
程若侧脸看见昏暗里正在燃烧的烟支亮起红色火光,微弱的光照不见何锋脸上的泪,程若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好,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东西都收拾好了,机票七点半,我会叫你起床的。”
等程若醒了,人已经在去机场的车上了,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的他困倦的窝在丈夫臂弯里,摸了摸衣服口袋,发现手机没见到,顿时睡意消弭,心惊胆颤的问,“我手机是不是落家里了?“
“放在我这,先睡吧,还要好久到呢。“何锋把盖在爱人身上的细绒毛毯往上提了提,盖住了程若的大半张脸。
国外的工作不算太忙碌,比在穆旭手下上班时轻松,每天到点都能准时下班,何锋更是一下班就回家赶着和爱人一起做晚餐。
程若显然被粘人的丈夫弄得有些透不过气,他英文一般,加上当地的天气时常有雨,来了好几天几乎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而丈夫上班前粘他,下班了也粘他,像只大狗在腿边打转,时不时还亲亲抱抱的,一入夜就拖着他上了床做热身运动。
谁家夫夫能夜夜做新郎的啊?程若再三推开又黏到他身上来的丈夫,义正言辞却透着几分低声下气的说,“今晚睡素觉。“
“可我买了一套女仆装,你应该会很喜欢的,真的不穿吗?“何锋拿出了两套质地上佳的女仆裙。
程若被勾的可耻心动了,他小声问,“你也穿吗?“
两套,那就是两人都穿,他还没看过丈夫穿这种衣服,被馋住了。
“对,我也穿。“何锋把人一步步赶到了床边上,先给自己套上了稍长的那条裙装,随后扒开了程若的一身蓝色睡衣,将有细节的短女仆装认真穿在爱人的身上。
程若瞧着丈夫那勤练的结实胸肌从裙子方领里挤出条沟,有种鼻子发热的感受。
但何锋看着坐在床上呆愣愣瞅自己的爱人,更觉得口干舌燥,穿女仆装的程若太可爱了,小巧一只的对方鸭子坐在灰蓝色床被上,短到一定程度遮不住腿根也遮不住腿间肉棒的裙摆让他指尖捏着向下扯了扯,也只是勉强罩住了被黑色蕾丝绑带内裤包裹严实的性器顶端,而程若松手,龟头就会从裙摆里探出,朝丈夫打招呼。
比起领口在胸膛上方一点的长款女仆装,短款领口是直接的开到了胸以下的位置,明晃晃漏出两点殷红的乳珠以及雪白的乳肉。精挑细选的金色铃铛挂在了程若白嫩的细颈,轻轻颤动身体就会发出丁玲声。
要不是何锋意志力很强,他就推平害羞带怯注视着自己的爱人了。
“我们今天玩点新花样吧。”丈夫凑到程若耳边轻声说,“女仆长惩罚做错事的可爱小女仆。”
程若还没问具体要怎么玩,就被抓在走廊墙面罚站。
他瑟缩的看着气势陡然严厉的丈夫,还有点蒙,怎么就做错事了?自己今天一直在家窝着看书呢。
“背过身去,双手扶好墙。”何锋冷酷地说。
程若乖顺的按照指令行动,同时有些不安的扭头,看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根戒尺在手上的丈夫。
这根哑光黑色的实木戒尺不会是要打在自己身上吧?会很痛的吧?
程若试探着询问,“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结婚纪念日在几个月前,初次见面在年后,确认关系在九月初一,好像今天只是个平平常常的一天。
何锋没有回答,手里的戒尺一端从背正中的布料慢慢下滑,撩起浅浅的裙摆,挤进大腿之间的缝隙。
双腿本来有些分开站立的程若被冰冷的木戒尺凉的一激灵,反而一下夹紧。
“夹住了,往下落一公分就把你屁股打开花。”何锋言语漠然,温暖的手却抚摸着发抖的伴侣肉体。
背后靠过来的身体将程若禁锢在墙与高大男人的夹缝,他能清晰感受到赤裸的胸膛让手指揉捏发热,他还得分出大半精力来让两腿不要打颤,但丈夫的手掌不停撩拨各处的敏感点,不时亲吻光滑脊背上振翅的蝴蝶骨,不时掐一下柔软的臀肉,有时过分的揉捏两颗蛋蛋,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玩具。
不堪玩弄的身躯卸了力气趴在了墙面,整个人都下滑了小半个头的高度,双腿膝盖向外打开,戒尺掉在了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但让程若心中咯噔一声。
“啪。“
是巴掌落在了滑腻臀肉上的响声,在挺翘的屁股半边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手印。
微痛,不过程若是真没想到自己会被丈夫打了屁股,眼眶噙着委屈的泪光低头不去看何锋。
见他还不哄自己。
各种委屈漫上心头,眼泪止不住的掉。
何锋见到程若哭,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每天删掉穆旭发给爱人手机上的那些图片那些情话还有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心就像被钝刀割肉,无可奈何又极度痛恨。
何锋甚至不能把程若手机里的穆旭号码拉黑,因为这会让三个人微妙的平衡打破,更会给第三者一个能将事摊开谈谈的机会。
他坚信自己和程若是互相深爱的,但如果要程若选自己还是穆旭的孩子,何锋不敢赌,他怕输。就算他把程若带到国外一辈子不回去,那边也是能带着孩子找过来的。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何锋搂着人喃喃道。
明明做了错事被打屁股的是程若,何锋却比程若显得还要痛苦。
莫名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只是等程若收住眼泪,何锋早已擦干了眼泪,表现出没事人的样子,这让程若有点疑惑刚才的啜泣声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的。
哭过了之后,情绪平复了些,程若还是赌气不转过来搭丈夫的话。
何锋也觉得自己这一下多少带着点负面情感,玩归玩,怎么真能下手呢?轻轻的打也不行!
随即他把人给抱起来,抱到床上,替气呼呼的爱人脱掉了短款女仆装,也扒掉了自己这身,心下决定明天把这两件衣服都给扔了。
何锋是先斩后奏,带着人早早出了国,除了和家人留了消息,在公司办公软件报备一下,几乎没和其他同事说。
而等穆旭发觉程若出了国,已经是程若不回消息没回电话的第四天。
基于时差,国内的白天是国外晚上,何锋晚上拉着程若特别的劳累,累惨了的程若几乎整夜好梦,睡前何锋把两人的手机都开了静音,但他半夜和凌晨会醒来一次就将穆旭发到爱人手机上的消息和未接电话记录删除。至于白天,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人,总是有各种理由把手机收着。
程若几天没收到穆旭的信息还觉得松了口气,更不会主动去联络对方。
情绪起伏过大的穆旭差点就定了去国外的机票,可家庭医生劝他先不要长途跋涉,好好养胎。因为这个孩子怀的不易,穆旭又总是生气和忧虑,加上是第一次怀孕需要格外注意,所以穆旭只能咬牙切齿的暂时忍耐着。
一定是何锋阻止程若不回自己消息的,神情阴郁的穆旭看着手里拟好的起诉文件,很想一劳永逸解决这个碍事的人,但是那样程若就会和自己产生巨大的隔阂。
明明小时候约定要和我结婚的,为什么不等我就擅自找了个人成家,难道只有我牢牢记得这个约定吗?满心怨愤的穆旭把婚戒连同从大合照里剪下来的照片一起扔进垃圾桶内。
不过几分钟后,照片就被拾了起来珍重的放进个装着零碎杂物的盒子里。
今晚上是程若第三次拒绝丈夫的亲密了,他真的想歇歇。
何锋搂着趴在床上躺平摆烂不愿意交公粮的爱人想笑又不甘心,于是耳鬓厮磨,附在他耳边说着下流臊脸的淫荡话语求欢。
见过不少世面的程若捂着发红发烫的耳朵一头钻进枕头下装死。
最终还是何锋投降,将人紧紧抱住,大发慈悲的只亲了亲头发,就放爱人睡觉了,顺便用调侃的语气说:“欠一次,下回补上。”
“不用那么着急怀上孩子。”程若安慰丈夫,知道何锋这些天的努力都是为了在出差闲下来的这段时间怀孕,如果出差结束,回到公司又得要忙碌的加班到深更半夜才能回家。
何锋长叹一声,说,“等回去了,我准备把这份工作辞掉,找份轻松点的工作能多陪陪你。”
程若闭着双眼窝在丈夫宽厚的胸膛,愁绪万千,如果丈夫真的要离职,他的上司能同意吗?会不会起诉丈夫?
穆旭要是知道何锋离职的打算,估计起诉书会立刻发出去,不私了找最好的律师力求从严判刑,然后再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把程若的心挽回到自己和孩子身上。
大家都有一手牌,但先出牌的人大概率会翻车。穆旭想稳一点,再稳一点。
灿烂的阳光照在房间里,穿着淡灰色家居服的穆旭翻了翻一打洗出来的相片,对程若的思念比数年前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还要浓烈,只是那时的思念是充满希望的期待再见,现在却是贪心的想要更多,多到程若给不起,得他亲手去取。
黑色轿车缓缓驶进车库,坐在主驾驶位置的何锋左手捏着体检报告心情沉重,他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不能怀孕,结婚几年没有孩子还以为是工作太忙,体位不对等等原因。
要和爱人说吗?程若那么喜欢小孩要是自己说出不孕的事,程若的心会不会就被那个人抢走了。
咚咚。
穿着米色高领毛衣的程若扣手轻轻敲了两下车窗。
沉浸在思虑中的何锋回过神,把报告单揉成一团塞进车门储物格,呼出口气,扯出抹笑容下车迎向爱人。
被抱了个满怀的程若挣扎了一下,就在丈夫怀里安静的靠住结实胸膛反抱住对方。
虽然结婚这么久,但感情还想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那么黏糊。
“宝贝,亲一下吧。”何锋用脸颊蹭了蹭爱人嫩滑的脸庞。
程若唔了声,唇瓣就被含住亲吻。
只说了亲,可丈夫的手掌从毛衣下摆探进,摸着腰线一直卷起衣服盖住了程若的脸。
“要不要在车里玩。”何锋像是早有预谋,车的暖气都没关,车门打开动作轻柔的将程若推到后座上。等程若把糊一脸的厚重毛衣往下扒拉的能露出眼睛,何锋都脱到裤子了。
几近赤裸的躯体覆在程若身上,掰正他的头边亲边蹭下身,把程若撩拨的硬的难受,牛仔裤裆部鼓起一大团。丈夫却坏心眼的在程若耳边低语,“亲爱的,我想看你自己撸出来。”
程若白净的脸上不知道是暖气吹的还是羞恼的,脸颊耳垂都红的发烫,在何锋视线紧逼下,纤长手指服从的去解裤子拉链,再拉下内裤放出了硬挺粗长的粉色性器,然后虚握轻环住撸动。何锋才看了一小会,就把狡猾敷衍不肯努力的爱人抓着腿弯拉到身下,用臀沟去压住抬头顶端流出淫液的jb来回蹭动,每每擦过入口都不得过。
“坏人。”程若顶了顶胯,随即遭到被夹在腰腿稳劲有力的大腿镇压,享受缓慢的甜蜜又折磨的臀瓣按摩。两人臀胯接触的地方泥泞一片,程若早就认输了,主动挺起腰去亲丈夫的下巴,哼唧的呻吟,撒娇求欢,也没换得一个痛快。
实在受不住,程若掀杆而起,猛一下去翻丈夫的身,使了全身上下的劲都没造反成功,还因为自己用力过猛腰有点扭到了。
翻身做主的想法破灭,程若嘤嘤地假哭,咬在何锋大块的胸肌上,含糊不清的放狠话,“再玩晚上就不准睡床了。”
“那我们晚上在地毯,在沙发,在餐桌上做。”何锋浅浅地教训了一下在外播种的爱人,磨蹭的自己也流水出来了,还要调侃他,“上次在地毯上宝贝都被做的哭着射空了,今天再试试还能不能把你给榨干。”
程若腿根有些发颤,嘴硬道,”这次不会的。“
成功带歪了程若的何锋低声笑着,扶住肉棒在穴口戳了戳,一点点容纳,沉甸甸的性器坚定向内扩进,直到全吃下。
程若气喘吁吁,看着比主导情事的丈夫还累,四肢绵软的任由何锋把他拖起来靠坐在车门,双手摸索了一下,找到个支撑点紧抓着决意摆烂了。
反正自己动也干不过何锋,还得丢脸的被各种姿势随意玩弄,还不如一开始就摆烂来得舒服,至少还能多坚持会。
“把手搭我肩上,不然举着等会会酸。“何锋贴心的说。
程若听从的将双臂挂在了丈夫肩膀,泛着媚意春色的秀美脸上,挺翘的鼻头红着,眼睛湿润润的,好欺负极了。
何锋将手掌隔在爱人的头和车窗中间护着,低下头凑到程若脖颈处说,“那我动了,就算你哭我也不会慢下来的。“
程若点点头。
没几分钟,嗓子哭哑了。
原来在车做爱是丈夫的性癖吗?程若晃了一下神,他赤裸的上半身被亲吻的满是红痕,脱到膝盖上的裤子卡住了两条腿分开的最大间距,腰上指痕都是何锋没轻没重留下的。
荷尔蒙的气息弥漫在狭小空间里,何锋把慢慢滑到座椅下的爱人捞起来,放弃了刚才靠坐的姿势,虽然好使劲,但软绵绵的程若总是一撞就会东倒西歪。还是把人放在座椅中间的位置,然后自己两腿跨坐在上面,用双臂锁住对方更好掌控。
趁着男人调整体位的短暂空隙,程若多喘了口气,看着因为在肉穴里频繁进出整根都是湿漉漉交合液体的性器,有点想伸手护着它。不过何锋速度比他快了一点,紧实的大腿已经挡住了他的视线。
进去的挤压感令程若掐着丈夫大腿的手指指甲盖圆滑边缘陷进了皮肤下。何锋感觉到腿上微弱的痛感,但肉穴被顶弄分开的感受更为明显,他小幅度的摆动腰胯,肉棒便浅出浅入,一下下在穴里摩擦贯穿。
程若被亲肿大的乳粒被指腹按压顺时针打转抚摸,颤栗的身躯在唇缝找到发泄口,喘息声伴随着低哑的抽泣,呻吟声让何锋越来越大的力气撞得破碎,他死死抓住了对方硬邦邦全是肌肉的手臂仿佛溺水者抓到了一根大树的树干才能在洪灾中避免被冲跑。
额头上的汗滴滑落在彼此身上,两具相互吸引的身躯热烈交融,唇舌缠绵在一处,爱好像就在皮肤触碰,呼吸互换和体肉相撞间交错。
“老公轻一点“程若的胸膛上齿痕遍布,受到重点关注的柔弱乳珠轻轻一吸都能惹得程若急促的呼吸,此刻何锋却是手口并用的把玩吮吸嘬着乳尖,把程若又弄哭了出来。
明明肉穴套弄的速度还是那么残暴,何锋仍然面不改色的去哄自家爱人。
没哄好。
何锋抱着被子睡地板上了。
他皮糙肉厚的怎么样都行,但程若娇嫩嫩的皮肉没几天是下不来印的,还不让自己帮着抹药,何锋在地板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心心念念想着爱人。
半夜拿着药膏摸回了主卧。
程若睡下了,没穿睡衣,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内侧隐约可见红色的吻痕,肩头脖子上也有还没消散的红痕。
何锋走出去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再回到房间心疼的上药。
清凉的药膏抹在肉眼可见的许多红痕上,程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大半夜一团黑影出现在他床边,吓得他抱紧了被子,没叫出声纯粹是被吓傻了。
何锋忙说话表明身份。
“很吓人的。“程若气没消,冷着脸继续赶人去睡客卧地板。
但当丈夫垂头丧气的把门从外面带上时,黑布隆冬的房间突然令程若有些心发慌,他又将人喊回来,窝在熟悉的温暖怀抱里埋头入睡才有了浓厚的安全感。
“今天天冷,明天再去睡地板。”程若冷哼一声,“另外,这个星期和下个星期都不交公粮了。”
接到程若电话的穆旭是激动的,但听见是下属声音,他瞬间冷下脸,语气淡漠的问,“怎么是你?”
何锋撑伞走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平静的说,“我们谈谈吧。”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穆旭嗤笑,手却不由的摸着腰腹处,已经快进入待产期的肚子显得十分臃肿。
“程若很想你和孩子。”何锋神情有些许落寞,深呼吸了一下,低声说,“我想让他过几天回国,陪你生产。”
穆旭怀疑的看向手机屏幕,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真是何锋能说出来的话?
“我不想让他不开心。“何锋站在院子围墙外,望着灯火明亮的小屋,目光温柔。
穆旭拒绝了,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水肿的脸,走形的身材,脑子里想到孩子刚出生时皱巴巴的丑陋模样,认为是何锋想的恶毒招数。但他又像个被饵馋住了的鱼,既担心鱼钩还想吃到饵。
明明生完恢复好就能带着孩子去国外找程若,穆旭还是和何锋约了个时间,定在他生完孩子的一个月后,让程若回国。
刚好是接近春节的时间,何锋让程若先坐飞机回国,他把这边的工作结束就回去。
对丈夫完全没起疑心的程若依依不舍离开,殊不知何锋已经决定今年不回国过年了。
下了飞机,来接机的司机把程若送到了家门口。
一草一木都和出国前没有两样,房子里也没有积灰,像是还住着人。
要不是钥匙能打开家门,程若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当他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穿着丈夫睡衣的穆旭,拎着行李箱的程若人都傻了。
“这是我家吗?你怎么进来的?你哪来的钥匙啊?”他先是自我怀疑房主是不是换人了,然后惊诧穆旭是不是撬锁进的房子,但他刚用盆栽下的钥匙开了完好无损的门锁,只能发问穆旭是不是偷偷配了钥匙。
穆旭指了指程若手里拿的钥匙,很是无辜的说,“你手里的那把钥匙啊。”
“那你怎么穿何锋的睡衣啊?”程若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你不喜欢那我脱咯。”穆旭边解开睡衣,边朝程若走来。
感觉接下来的场面会少儿不宜的程若连忙喊,“你要是愿意穿,就穿着吧,别脱了。”
但此时走到程若面前的穆旭手指把上衣扣子都解开了,睡衣松垮挂在肩头,以程若不近视的双眼能完全看清在乳头上贴了透明贴纸的胸肌,还有平坦的肚子。他忍住没问孩子的事,礼貌的请穆旭回自己家去。
“这不就是我家吗?“穆旭嘴角勾起,轻笑,”难道何锋没和你说他不仅知道了咱俩的事还愿意成全我们。“
“不可能。“程若下意识否认,丈夫只说让他先回来买点年货和礼物。
“那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穆旭眼尖的看到程若深色的风衣口袋露出的手机一角,替他解锁拨号过去。
电话很快的接通,但安静到让程若逐渐不安。
何锋沉默片刻,语气温柔的开口,“到家了吗?”
“到了。”程若鼻头一酸,声音有点哽咽。
“饿不饿?”何锋关怀道。
“人在我这就不劳你多费心了。”穆旭接过手机想要挂断,被程若拦住。
程若捂脸啜泣,“老公,你是不要我了吗?”
“不是的,“何锋听见他哭,慌乱的解释,”我只是觉得你那么喜欢小孩,你应该去见见他们,抱一抱你的孩子。“
“可我们也会有孩子的,我只想要一个和你生的孩子。”程若推开穆旭,蹲下身委屈的说。
何锋苦涩的笑着说,“我生不了,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程若愣了一下,用手背揩掉眼泪,安慰道,“没关系啊,我们养只小狗陪着也是可以的。”
“那我呢?”穆旭蹲在程若身边,如泣如诉,“你已经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我们一同在福利院长大的时光你都不记得了吗?程若哥哥,我是小旭啊。“
小旭。
程若震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仰头看着穆旭,试图从穆旭干净的脸上找到那块像树叶状的青色胎记。然而在失去了那块标志性的胎记,程若怔怔地对照面庞和小时候有五分相像的穆旭,竟此刻才相认出是小旭。
“小旭”程若伸出手抚摸面前人的脸颊,穆旭乖巧的蹭了蹭。“抱歉,我食言了。”
违背了分别时约定彼此重逢要一眼就认出对方的誓言。
穆旭往前爬了两步抱住程若,欣喜的说,“程若哥哥应该也记起了我们生日许下的愿望了吧。”
程若和穆旭都同一天在福利院门口被捡回来的孩子,因为身上除了襁褓外没有其他东西,也没有名字,所以程院长给他们两一个取名小若,另一个取名小旭,都跟着院长姓程。
福利院不是那么的富裕,但程院长在能力范围内尽力给孩子们最好的。
于是同一年被送到福利院来的孩子们,十岁时可以在国庆那天一起过生日品尝难得的蛋糕。
切生日蛋糕之前要许愿,像亲兄弟般的程若和程旭便商量着要许什么样的愿望。
“我希望我能有互相爱着的家人。”程若虔诚的说。
比程若矮一点,白嫩脸上有块树叶状胎记的程旭突发奇想,“如果我和程若哥哥结婚,那不就是彼此最亲最爱的家人了吗?”
两人一拍即合,和其他孩子围在不大的奶油蛋糕前,说出了最真心的愿望。
“以后想和小旭/程若哥哥结婚生孩子,组成美满幸福的家庭。”
站在一旁的程院长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记忆如潮浪涌来,程若反抱住穆旭,神情似惋惜似释怀,轻声说。
“可是愿望说出口之后就不灵了。“
若干年后,与何锋共度的每一个生日,程若都会把愿望深埋心里,生怕得来不易的幸福会变成泡沫眨眼消散。
“我已经有最亲最爱的家人了,小旭你也会有的。“
穆旭用力抱紧程若,语调恳切,“程若哥哥,我们还有孩子就是最亲最爱的家人啊”
“但我已经有何锋了。”程若挣扎。
“那我就毁了他!”穆旭恶狠狠道。
说不回国的何锋还是跟在程若的下一趟飞机后面回来了。
不过先起飞的他比爱人还要先回国。
何锋站在家门口对面的大树背后,耳机里传来上司用他作为威胁筹码的话语,何锋才明白为什么爱人会和穆旭有所往来,他还以为是对方变了心
“那我就去坐牢吧。”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的何锋突然说道,他恍然把爱人拱手相让出去的做法很愚蠢。
何锋走进了家门,三个人面对面把所有事情摊开说清楚。
“我们把钱还回去,多赔一点可以吗?”程若不想丈夫去坐牢,真切的提出赔偿方案。
坐在爱人身边的何锋没有指望情敌的善心,不同穆旭争辩,而是仔细想着人脉里有谁能接下自己的案子。
穆旭觉得自己胜算很大,根本不同意赔偿方案,等何锋进了监狱,程若就是他和孩子的了。
但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的穆旭落寞的看着两人牵住的手。
“孩子小名叫福福,大名我想让他叫程歆。”穆旭把孩子的照片发给了程若。
程若硬着心肠不去看接收新消息颤动的手机,把头偏向一边躲闪小旭期盼的目光。
穆旭眸光黯淡下来,卸了力气,从茶几上拿起车钥匙,准备离开。
当他启动车子离去,都没有在眼尾余光看见那人的衣角。
“想看就看吧。”何锋察觉了失魂落魄的爱人呆愣坐着,忍着酸楚说。
“没事。”程若靠在丈夫臂膀,语气平淡,“小旭会做好一个爹地的,孩子没有我这样狠心的爸爸是件好事。”
“我去给你煮个面。”何锋把人轻柔的放在长沙发上躺着,亲了亲他的额头后起身进了厨房。
家里的水电燃气是自动扣的,米面粮油调味品日期都新鲜,就是加不了青菜鸡蛋,纯清汤面。
但何锋知道,现在的程若只需要一碗暖和的面条就够了。
“我真的是一个很差的人。”程若小口喝了半碗面汤,自言自语。
何锋立刻更正他的错误想法,“胡说什么?你就是最好的人了!你乐观积极生活就已经胜过世间千千万的人。”
“可我伤害了小旭,也伤害了你。”程若自责愧疚的低下头,热烫的眼泪滴在手背上,抽抽嗒嗒的说。
“怎么会?”何锋拿着纸巾绕过餐桌,单膝跪在爱人身侧,帮他擦掉泪水,语气柔和的安抚道,“我们都犯了错误,也都应该受到惩罚,没有说谁伤害了谁的道理。“
丈夫过于温柔的话语让程若像个情绪失控的小朋友扑在何锋怀里嚎啕大哭。
穆旭从婴儿床里抱起沉睡的女儿,稚气可爱的小婴儿面庞白里透红,全身上下没有他所担心的丑陋胎记。
他看着睡得香甜无忧无虑的孩子,自问自答,“怎么办,你爸爸不要我们了?“
“我们去抢过来吧。“
“就这样办。“
穆旭把福福放回了她的小床,在床边看了许久,然后联系公司的律师起诉何锋。
那笔钱放在公司流水里并不起眼,但是足够何锋坐牢了。
程若很清楚,诉状交上去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在各种证据齐全的情况下,丈夫只能是在坐牢时间长短的问题上辩解。在现代,人一旦进了监狱,不论年还是七至十年,人这一辈子就算毁了。所以在何锋睡着后,程若披起外套拿着手机悄悄下楼。
程若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拨打了穆旭的电话,想再求求对方同意谅解。
但穆旭连续几个电话都没接,估计是睡着了。程若吹着冷风,忧心忡忡。
何锋手摸向旁边,摸了个空,猛然惊醒,喊了几声,起了床打电话给爱人。
手机提示来电,程若还以为是小旭回了电话,见是丈夫的电话,他望向二楼的主卧窗户,已经亮起灯光。
“亲爱的,你在哪里?“电话打通的何锋明显松了口气。
“我在楼下的秋千坐着呢。”程若朝二楼的人影挥挥手。
“等我。”何锋迅速抄起外套下楼。
“冷不冷?”何锋接了杯温水在杯子里,递给爱人。
程若接过杯子,连着手一起被丈夫捧在手心,他再三犹豫,问丈夫,“有没有最好的处理办法啊?”
何锋站在秋千后,轻轻的推动,久久无言。
是有办法的,代价却是让出程若。
何锋情愿坐牢。
“工作丢了就丢了,进监狱就几年的时间,不会太长的。“何锋低声安慰他。”家里的存款还够,你可以四处旅游,带上相机,多拍点明信片和信一起寄给我。“
程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强笑着说,“到时候我用日记的格式,写长长的信,把每天遇到的事遇见的人都写给你。“
“好。“何锋亲昵的摸摸爱人睡翘起来的呆毛。
穆旭强撑着没接电话,但辗转反侧,纠结困恼。
程若的这几个电话一定是为了何锋求情打的,可他下定了决心,不能放过何锋。
思来想去,穆旭还是决定给程若回个电话,万一对方想开了,要和何锋离婚来找自己呢。
穆旭的来电让程若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朝着丈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电话。
“小旭”程若唤道。
穆旭千言万语化成了一个嗯字。
程若想求情的话还没开口,就让穆旭堵住了。
“如果是为了何锋的事情,那就不要提了。”
“如果你想看孩子,明天再来吧,还是那个地址。“
穆旭的语气很冷漠,不过最终给程若留了条后路。
“别去。”何锋握住了爱人的手臂挽留程若,他的心里很慌,总觉得程若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他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敏感多疑,也不想做出扭捏的姿态,更不想让程若因为自己的事情就委曲求全。他想过事发之后会后悔,但没想过会是这么的悔恨,让情敌有了把柄足以制裁自己威胁爱人。“都是我的错,是我糊涂,我去认罪。”
“可是我不想看你这辈子毁了。把钱还回去也只能从轻判。”程若窝进丈夫的胸膛,明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小旭不追究不起诉。
看着爱人这次离去的背影,何锋心如刀割,正因为程若爱着自己,所以他留不下程若。
三个人的感情里,没有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