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将桌子碗筷都收拾干净,一家人又收拾了收拾,也不歇晌午觉了,就又赶着小牛车下地来了。
连老爷子一大家子依旧在干活,连蔓儿就想,看来他们也是吃过饭了。
“老四,你们都吃回来了?”连守义停下手里的活,拄着铁镐对连守信道。
“是啊,二哥,你们也吃过了吧。”连守信应道。
“我们还没吃那。”连守义高声道。
“啊,”连守信吃了一惊,“怎还没吃?”
“老四,你刚才回去,看娘她们做完饭了没?”连守礼问。
“三哥,我们在铺子那边吃的,没往家那边去。”连守信就道。
“爹,要不让人回去看看,是不是家里出了啥事?”连守仁小心地问连老爷子。
“看啥看,能出啥事。不就做个饭,送个饭。我不信咱不回去,这饭就送不来了。干活,都接着干活。”连老爷子沉着脸道。
一大家子人都不敢说话了,隻得闷头干活。
种地是体力活,空着肚子,哪里会有力气。连老爷子这是在赌气。
“那不是大伯娘?大伯娘她们送饭来了。”连蔓儿这边差不多又种完了半条垄,就听见连叶儿的声音喊道。
连蔓儿抬起头,就看见通往田间的小路上,古氏、蒋氏和连朵儿、连芽儿几个正提着篮子慢慢地、摇摇摆摆地走过来。
看着并不是很远的一段路,这几个人愣是走了半天才走到地头上。
四个人都是满头的大汗,鞋尖上沾了泥,连朵儿和连芽儿的衣裳上也有泥印。
“怎现在才来?”连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去,沉声问道。
一般的情况下,不管发生什么事,连老爷子都极少直接对家里的儿媳妇、孙子媳妇们开言,更不要说是直接训斥了。现在连老爷子这样对古氏和蒋氏说话,只能说,他是气坏了。
连朵儿和连芽儿躲在后面,不说话。古氏和蒋氏婆媳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也支支吾吾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让连老爷子的火气更大了。
“老叔,这是你家的媳妇啊?”这个时候,有个中年人扛着铁镐从地头走过,衝着连老爷子说道没,“这是没下过地吧?刚才我碰见她们了,走岔道了,走大东边去了。我看着她们面生,心里寻思是哪家的人,一问才知道是你家的。”
古氏和蒋氏的脸上都很尴尬。
“老五啊,这可多谢你了。怎地,你东头的地种完了?”有外人路过,连老爷子隻得忍着怒气,笑着招呼。
“刚种完。”那个被称作老五的庄稼汉子笑道,“老叔,你老是有福气的人啊。看这儿孙满堂的。”
“啥福气不福气的。”连老爷子道。
等那人过去,连老爷子就带着一家子坐下来,开始吃饭。连家晌午的饭菜准备的很简单,却实在,高粱米干饭,肥肉炖干豆腐,还有咸菜。没有汤,大家伙只能就着水吃。
“怎就这点饭?”连老爷子看每个人碗里都装了饭之后,一个饭盆就见了底,另一个饭盆里的饭就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就不满地问道。
种地的时候,饭一定得吃饱。这是连家一直以来的规矩,连老爷子记得早上出门前,还特意叮嘱过周氏的。
“爹,今天菜多,多吃点菜。”古氏陪笑道,一边朝连守仁偷偷地递了个眼色。
“对,爹,你吃菜。”连守仁知道这必定是有些缘故,就忙道。
“哎呀。”连叶儿突然叫了一声,将嘴里嚼了一半的饭菜吐了出来。“怎、怎这饭里还有砂子啊,我的牙,娘你帮我看看我的牙是不是硌掉了。 ”
连老爷子就朝连叶儿这边看了过来。
“没事。”赵氏想,饭里有砂子,肯定是家里谁淘米的时候没淘仔细。她是个喜欢息事宁人的人,就将连叶儿的碗拿过来,把自己的碗给了连叶儿。“叶儿,你吃我这一碗。”
“有砂子就有砂子,谁吃还不是一样。”连叶儿小声嘟囔着,用筷子在赵氏的碗里扒了一下,立刻又变了脸色,“娘,你这碗里也有砂子,还有土。”
“拿来,给我看看。”连老爷子立刻道。
连叶儿将手里的饭碗递了过去,连老爷子用筷子将里面的饭扒拉了几下,见里面果然夹杂着些沙土。
“你们给我说说,这是怎回事?”连老爷子甩手将饭碗扔在地上,看着古氏和蒋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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