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走不了,咱也不在这住了。咱去老王家大车店住一晚上。”张氏道。
出门的时候,连蔓儿留了个心眼,将银钱带的足足的。这两天逛太仓县的县城,她们将钱花了一部分,但是剩下的银钱依旧很充足,从这里出去,她们完全不需要担心吃住的问题。
娘儿几个收拾了东西,正往外走,迎面蒋氏带人端着食盒走了来。
“四婶,你们这是要干啥?”蒋氏看见张氏娘儿几个带着包袱,是要走的样子,就吓了一跳,刚忙上前来拦着。
“继祖媳妇,我们这就走了。正好看见你,他爷他奶,还有他大伯、二伯那啥的都挺忙,几个屋子里我们就不去了,麻烦你给我们捎个话,就说我们走了。”张氏勉强笑道。
张氏为什么急匆匆地要走,蒋氏不用想也知道。
她们这里确实很忙,如果张氏她们在参加完婚宴就走了,那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却不能让张氏娘儿几个在这个时候,就这么走。所以,蒋氏死死地拉着了张氏不让走。
“四婶,你别忙着走。不在这一会工夫。四婶你大老远的来一趟,这几天我们都忙,也没怎顾得上四婶。这两天就闲下来了,四婶你得多住两天,怎地也得让我们好好招待招待,不然说不过去,我这心里也过不去。”蒋氏说了半天,见张氏依旧执意要走,就哀求着道,“……四婶你要走,也得等、等……,怎地四婶你们也得自己个跟老太爷、老太太那打个招呼再走。”
等什么,蒋氏没有说出口。想必是等这番事情消停了,这一大家人又和和美美了吧,连蔓儿想。
古氏也闻讯过来,拉住张氏娘儿几个不让走。
然后三郎跑了过来,传达连老爷子的话。
“四婶,我爷说,让你们先住下,要走,好歹也得过了今天……”
连老爷子发了话,张氏娘儿几个万分不情愿,却隻得暂时又留了下来。
很快,蒋氏就带着人给张氏娘儿几个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古氏也跟过来亲自给娘儿几个布菜。
“我一个内宅女人,啥事轮到我说了算了。”古氏向张氏诉说委屈,“外面的事,是老太爷、大老爷说了算,家里的事,都是老太太一个人当家。我就是听喝,跑腿。谁说一句,我都不敢不听。她四婶,我还不像你,你有两个儿子,你怕啥。我、我这心虚啊,继祖他,我对他再好,他也不是我亲生的。 ……老太爷、老太太、大老爷但凡谁有个不满意,我就啥也没了……”
并不直接说连秀儿的事,隻说她的处境,就将她自己从这件事情里干干净净地摘了出去。即便她在里面做了什么,那也不是她自己的主意,她是不得已被人摆布的。
“咱家内里是啥样,别人不知道,她四婶你还不知道。老太太啥时候拿咱当过人啊。看看我,一个县丞的太太,我还没一个粗使的丫头有体面。这见天没事,她就下我的脸。她那咒骂我的话,是一个当老人的能骂的出口的。骂了我还不算,还骂花儿,她把还没定亲的朵儿都给骂进去了。那不是她嫡亲的孙女?”
同时周氏的儿媳妇,古氏向张氏诉苦,寻求认同。
“这些个儿媳妇、孙子、孙女,就没一个好的?我们就在她跟前,她这么骂。你们不在跟前的,她也骂,这见天地,就拿这个当营生了。她四婶,得亏你们留在老家了,她在这骂你们什么,你们也听不见,好歹有个清净日子过……”
寻求了认同之后,就是挑拨。
张氏娘儿几个隻不吭声,古氏的小心思她们都看的很清楚,偏古氏说的这些话,也都是真的。
古氏和蒋氏两个服侍了张氏娘儿几个吃完了饭,得了张氏的话,说今天晚上不走,她们才退了出去。
这娘两个走了,赵秀娥的娘和嫂子随即就来了。赵秀娥没来,因为她还在月子里,不能出屋。
“大妹子,你别怪我说话直。”赵秀娥的娘就压低了声音对张氏道,“你们家的事,我们都知道个大概齐。这些年,你们没少给他们拉长活。你们家大老爷当了官,你们也没跟着借到啥光。……现在就不一样了,你们这老姑太太这门亲结的……啧啧……”
“你们大老爷把你们老姑太太嫁给郑三老爷,这是为的啥?你们大老爷肯定要借着郑家的势,往大里发。这郑家才真正是大户人家,拔根毫毛,都比咱的腰还粗。你们就该多留两天,不给不给,也不能白让你空手回去。……你们这老姑太太,她不还是吃你的奶长大的,她现在有了,她还不得报报你的恩。”赵秀娥的娘说的两隻眼睛都冒光了。
这里说的有了,可不是说连秀儿怀孕了,而是说连秀儿有钱了,富裕了。
连蔓儿看了一眼赵家的婆媳俩,她明白了。
连秀儿如今成了一块肥肉,不只连家的人要吃,就是这作为姻亲的赵家,也想跟着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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