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太仓大牢里受了教训的缘故,连蔓儿想。
“老四啊,咱可是亲兄弟,咱爹娘都在这坐着那。我们现在是虎落平阳啊……”连守义说道,尾音明显的上扬。
“别胡说八道!”连老爷子飞快地看了连守信、五郎和连蔓儿一眼,立刻对连守义斥道,“你是啥老虎,装啥大气在这?跟着那些帮闲,学的四不像,以后别啥话自己都不懂,你就顺口往外说。”
“老四,五郎,蔓儿,他就是无知的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随后,连老爷子又向连守信、五郎和连蔓儿道。
连守义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被连老爷子这一刺,他的气就瘪下去不少。
“这不,我们这两房人落难了,老四,你现在好过了。我们这一回来,也没伸手朝你要、朝你借的。就是让你给安排个活,我们出力气,挣俩钱,那不也是为了孝敬爹娘吗。你二嫂想上你们那去,你媳妇给撵回来了。现在继祖想让你那去,你这又给堵回来了。那个远的,还有根本不是亲戚的你都给安排,怎轮到咱这哥兄弟了,你就、你就一点情面你都不讲那。”
“老四啊,不是哥说你,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人。你这样,让哥心凉了。你看咱爹娘没说啥,那也都看着你那。”
“二哥你别这么说话啊。”连守信就忙道,“你怎忘了二……”
“咳咳……”连蔓儿就用手掩着嘴,咳嗽了两声。
连守信立刻就把话头刹住了。
“二伯,要干活,那不也得有合适的活才行。”五郎就道,“你也说要靠自己出力挣钱了,二伯,你这是长志气了,我们佩服你。我们那边没有合适的活,就让你去,又不干活,那也不能对你的心思。而且,让这十里八村的人知道了也不好。二伯,你这要是想把太仓的污点给洗干净,还是该踏下心来。”
“欲速则不达。这心太急,可办不成事啊。爷,你说是不?”五郎扭头看着连老爷子道。
连老爷子就含糊地应了一声。
“爷,这人差不多都在这了,那我就把心里话说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接下来这话,也许不好听,但绝对是忠言。”五郎在椅子上坐正了,正色说道。
“大伯和二伯在太仓那边,违反了国法,还侵害了百姓,说天怨人怒一点都不过分!咱这隔着几百里,可不是消息不通,咱这十里八村的知道的都挺清楚。这外人怎看大伯和二伯?爷你常说的咱老连家的好名声,已经毁了!”
“就是毁在我大伯和二伯手里!”说到这,五郎怒视连守仁和连守义。
连守仁、连守义就都有些瑟缩。习惯了连守信一贯的温和态度,突然面对五郎发威,对他们严厉质问,他们都很惊讶,而且胆怯。
连蔓儿坐在炕上,心里却乐开了花。
好样的五郎,就该这样。以后她们家有五郎这样支撑门户的外当家,她们家的门风才真的彻底转变。
连老爷子坐在炕上叹了口气,没说话。
“就去服一趟劳役,你们以为就能把名声给挽救回来了?大伯、二伯,你们以后过日子得有个目标。这目标不是说你们要吃好了、喝好了,享福不干活。你们要想法子,把毁了的连家名声给重新立起来!”五郎说着,就问连老爷子,“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连老爷子就点头。 五郎说到名声,这触动了他心里最敏感、最重视的那根弦。上房从太仓回来,连老爷子最心痛、悔恨的,就是他自己的名声,还有连家的名声被毁了。“五郎你说的对啊。”
“想要让人改变对你们的看法,把毁的了名声再给立起来,把丢了的脸再捡起来,拈轻怕重,总想依附别人可不行。我爷为啥不让我大伯去县城找宋家,就是这个道理。……这个事,我大伯和二伯得负全责,这辈子,不说要卧薪尝胆,那也该差不多。一辈子不行,我继祖哥这一代还得接着来,再往下一代也一样。”
“要让人改变对你们,对连家的看法,就得一步步踏踏实实地来。愚公移山,得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五郎最后道。
“我哥说的太好了。”连蔓儿立刻星星眼道,转头一瞧,就见连老爷子的眼睛里也正闪着激动的光……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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