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不可能再选择方家,”聂俦温掀起眼皮,眼眸精锐清明,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睿智,“东宫出事后,许家看似明哲保身,没有动作,实际上,许太傅私下拜见了四皇子。”
“睿王?”聂徐行沉吟片刻,失笑,“许家这是病急乱投医啊,陛下怎会将皇位传给一个病怏怏的皇子呢。”
众人都没出声。
日头西斜,晚霞铺满整个天际,好似浓稠的颜料泼洒开来,绚烂又美丽。
竹林里起了风,带来阵阵凉意。
良久,楚沅缓声开口,声音比晚风还要柔煦,“最不可能,往往也最有可能。”
楚沅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杯子里的茶水早已冷透,他用指尖蘸了蘸水,在竹席地面上,缓缓写了一个字。
“王?”江倪看清字迹后,疑惑念道。
楚沅颔首,他目光凌凌,干净无垢的眼里不染情绪,“祖父可认得这字迹?”
聂俦温盯着那个字瞧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
“老夫在朝多年,阅览大小官员无数奏章,这字迹很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聂思然敲了敲席面,“阿沅不如再写几个字。”
楚沅依言,又蘸水写下‘杀’‘黎’二字。
“杀黎王?”聂思然挑起眉,乐悠悠说道:“黎王殿下这是又得罪了谁?他那条命挺多人惦记啊。”
其他三人则是盯着字看了很久,直到水迹干透,三人这才直起身。
聂徐行:“这字笔锋有点奇怪。”
江倪:“嗯,说不上来,但仔细看又瞧不出哪里有问题。”
聂俦温捋着胡须,他眼中浮现沉思,忽而问道:“沅沅会模仿他人字迹?”
楚沅放下茶盏,从他开始写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瞒着聂家人。
江倪他们听见聂俦温的问话,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个个惊讶的看向他。
“嗯,会的。”楚沅平静的微笑,随手又蘸水写下了聂思然的名字。
聂思然:“……这字迹,拿出去说是我写的,我自己都不会怀疑。”
他又写下江倪的字。
江倪睁大眼睛,“真的一模一样。”
聂俦温叹气,语重心长的跟他说:“告诉我们也就罢了,千万不要让旁人知晓,这可能会给你招来大祸。”
“祖父放心。”楚沅听见聂俦温关切的话语,眼底笑意不灭,柔声保证道。
江倪眉间多了愁虑,“沅沅,黎王他知道你有这个本领吗?”
楚沅翘了翘嘴角,“嗯,我还帮他写过一份假的书信,交给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