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完情况后,江辞率先问道:“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可按时分发给灾民了?”
“日日都发的。”嘉州太守道,“每日都命人将米熬成粥,于城东城西城北城南各设粥铺,早晚各发一次,不敢有误的。”
听到这话,江辞将眉一竖,质问道:“那为何还是有那么多灾民逃往别处?本官从京城过来,一路上见了不少灾民,个个慌不择路,饥不择食,连树皮也啃着吃,若真像你所说,日日布粥,这些灾民怎地放着米粥不吃,跑去啃树皮?”
“这……”嘉州太守无言以对,“我……我也不知为何啊……”
“放粮的仓库呢?带本官去看看。”
嘉州太守叹了口气:“请随我来。”
检查完仓库和帐簿,确实无误。既如此,那会不会是底下人克扣了?若真是这样,一层一层的油水捞下去,真正到灾民口中的还剩多少?江辞越想越气,冷哼一声:“赵太守,陛下封我为赈灾官,主理本次赈灾事务,我不得不多过问些。你虽未私藏钱粮,可知底下人安能禀守初心?你隻知命人熬粥设铺,可曾亲自去看上一眼?”
“大人这就冤枉我了。”嘉州太守赵行密摇头叹气,“我上任嘉州不到一年,便发生此等灾患,自从灾患发生,便是夙夜难寐,茶饭不思。自从设粥铺以来,恐生贪污之事,便是日日督察,谁料来领粥的灾民与日俱增,逃往别处的灾民也与日俱增啊。”
“怪哉怪哉!洪涝早已平息许久,官兵们也日日抢修,怎么灾民不减反增了?”
“这也是正是我疑惑之处啊。”
江辞看他的样子不像在说谎,便问道:“一般什么时辰布粥?”
嘉州太守瞧了瞧天色,“差不多便是这个时辰了。”
江辞让他留在府中,自己则带着手下去了城东的粥铺,此时粥铺正在施粥,设了八个点位,每个点位上都大排长龙,有专门的人打粥,还有官兵维持秩序,看起来并无不妥。
江辞走近装粥的大锅,从打粥人手中接过铁杓子,在锅里搅拌了几下。
很浓稠,成色也好。看得出来是放了足够的鲜米,只是其中有些许颗粒状的物体,不知是何物。她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大人,是肉。”官差回答道,“赵太守心疼灾民,特意让孙司库收购的最好的米和肉,再由厨子切成细细的末儿煮粥,就是想让灾民们吃得好些。”
“每日的粥都有肉吗?”
“顿顿都有。赵太守嘱咐了,灾民们饿得发昏,总要沾点荤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