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性子,也是很让人头疼。
闷着闷着,也就睡着了。
她近日总是梦魇,今日也不例外,先是梦到一片火海,大火燎烧的正中,赵连雁隔着氤氲的热浪对她笑。她急坏了,可火圈隔的太远,地面也开始渐渐崩裂,变成了一地赤渊。
但又只过了一息,赤渊即刻褪去,铺天盖地的冰雹下落,化为冷川冰凌,赵连雁被冻在十米深的冰层之中,连面孔都看不太清。
正当她全身转寒,绝望之际,忽然风过天晴,野草簌簌蔓生,暖阳和虹光都普照四方,天幕大亮,冰川大厦也刹那消融。
江漾颤抖着手去摸掉他脸上的碎冰,本毫无反应的人就在这时缓缓睁开了浓密交错的睫,眸子里像是充斥了一团化不开的墨。
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捏紧,语气是熟悉的不疾不徐,问道。
我是谁。
梦境开始在这里断点,脑海中又是一片混沌。
她心头一跳,霍然睁开了双眼。
自己依然在柔软的床榻上,江漾迷迷糊糊的,想抬手揉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牵住了。
头顶上是一张熟悉的脸,江漾怔了又怔,轻声尴尬问道:你回来了啊
柳濯月帮她理了理鬓发,目光却没有落在她脸上,他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又做梦了吗?
江漾低着头,轻声道:好像好像是呢。
她扭扭捏捏,目光躲闪,鸦色的长睫扑簌扑簌地眨着,显得小脸愈发婉约清瘦起来。
他不想看见她这般忐忐忑忑的样子,好似把他当做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柳濯月倾身而上,不容拒绝的把她抱在怀里,拿下巴浅浅磨着她的发顶,放轻了语气和她交谈。脸色这么差,怎么你反倒是才像劳心劳力考了六天试的样子。
熟悉的苏合香清远悠长,一下子就沁入鼻端,溢进了心里,她鼻腔一酸,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委屈。
江漾靠在柳濯月胸膛上,把脸埋进他怀里,嗓音糯糯的,带着些鼻音,轻轻诉苦:我好难过
柳濯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心中的郁结还未消去,这丫头就来撒娇。
你怎这般赖皮。他无奈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江漾似是而非的说着话,睫毛一抿,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柳濯月轻轻拍着她的背,心头酸涩不行,却还要强忍镇定哄着她,乖别难过,好了,莫再哭了。
你为了他哭,又把我置于何地。
江漾深吸了口气,鼻尖红红的,眼泪汪汪望着他,问出了那个柳濯月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你是知道你是知道些什么事情吗?她清凌凌的眼含着水,杏眸澄澈分明,又问了一遍,赵连雁说他说、你是知道战场刀剑无眼,你是知道他有苦衷
她揪着他的衣角,轻轻开口:你真的没有送书信给他吗
柳濯月愣愣看着她,沉默良久,突然拿手掩住了她的眼。
江漾的睫毛颤颤巍巍,如柔软的小刷子般扫了过了他的掌心。
他声音涩的发闷,心尖都泛着苦。
他道:我就必须要告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