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春昭走,有些出神。
怎么这副神色?主子罚你了?
春晓低头想了想,感慨道:姐姐咱们世子爷喜欢的女子,居然真的是
还未说完,便被春昭急忙忙打断。
慎言。
我知道,哎我又无排编的意思。她吃吃一笑,眼神落在自己与姐姐相牵的手上,我只是觉得有些慨叹罢了。
世子何等身份的人,都可以勇敢追求、不计后果,她为什么不行呢。
她不着痕迹地和春昭又靠近了些,低低慰问:姐姐,伤口痛不痛啊,我去拿点药油给你搽一搽,可莫留了印子。
春昭笑了笑,随意拿指尖在她眉心一点:你个好丫头。
风缓天晴,抄手游廊两边的芍药全都开了,江漾在阶庭下的垂花门边上坐着,后边一串儿滴翠般的薜荔藤萝,是背阴处,灌着凉飕飕的风。
小小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嘴上又叼着个书签。她这次没好好看上面写了什么,只随手放在袖中。
它今天吃了足足两大海碗牛肉骨头,把江漾吓得不轻,好好揉搓了一番毛绒绒的肚皮,没瞅见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不过几天的时间,它就圆了一圈。
江漾愁闷中又觉得好笑,整个院子,食欲胃口最好的居然是只狗。
梅玉温身孕已快有六个月了,正是险要的时候,柳嘉许几乎是一下早朝就寸步不离地跟护着她,旁人候在一边,都觉得融入不进去那个氛围。
柳濯月回来之后,梅玉温更是大手一挥,直接免了本就宽松的晨昏定省。
她当然是好心,可她却也不知道,柳濯月已经在耳房次间里睡了八宿了。
江漾和他这些天都没说过什么话,每次想要开口,话头就像堵在喉中,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两两相顾,她却觉得尴尬,如坐针毡。
日光逐渐斜下来,被层层乱云掩住,那一溜儿的热意便也没了,江漾缩缩肩膀,觉得冷得有些过头了。
可她也不想唤下人拿衣裳过来。
翠浓和那个小厮成婚之后,连孩子都揣上了,来她这拜访了几次,害喜害得厉害,江漾也不让她折腾了,只说好好养着便是。
也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里她身边的丫鬟换的勤快,不是这儿摔了就是哪儿烫了,前些天更是离谱些,两个随侍婢女直接赎了生契回了家里去。
她还觉得那个叫春晓的丫鬟怪喜庆的,音色清脆讨喜,念话本子的时候生动活泼,有点子憨憨的可爱。
新来的都是生面孔,一大群婢女轮值,眼神儿一刻不离她,人太多了,名儿她都记不清。
捏紧了袖中的书签,她好像知道柳濯月在担心什么。
江漾靠着椅子半躺下来,拿了条帕子盖在脸上,整个人都沉在了荫丛中,也不顾及身子是否会受寒,告诉自己,睡着就好了,脑子里也不用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柳濯月行步走来时,她倚着雕花柱上睡得正香。面容姣好的少女,脚边躺着一个圈成团的白色小狗,身旁是茂盛的芍花丛,清滤的光浸下来,仿佛是开在锦绣堆里细白茉莉,添着一抹别样的静谧安然。
这要是他一个人的该多好。
他走近过去,轻轻拿指尖勾勒她眉眼,挠得她轻晃两声,嘴里嘟哝着什么话。
他弯下腰,听见她小小的哼声,小小,别闹了
没听到旁的话,他心下居然一松。
小狼犬在他刚来时便醒了,歪头盯他,尾巴轻缓晃悠,圆溜溜的眸子里竟有些许茫然。
柳濯月微微挑眉,拿食指抵住唇,轻轻道:别吵醒了她。
小小仔细看了会儿他的脸,松了绷紧的后腿,继续蹲坐在江漾裙脚下做趴伏状,热烘烘的身子就搭在她腿边。
看着乖得很。
也不怪乎她喜欢。
也不知道虐不虐哥哥啊,反正下章要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