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总会过去的,他也会过去的。
一贯如,往常般的温柔。
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忍着呢。
江漾却扭头定定看他,看了好几息,空气都凝下来了,她方才开口,我都这个样子了,你为何还不生气呢?
赵连雁来府里住了好些天,找我了很多次,我没有全推拒掉,下人们没告诉你吗?她半阖着眼,琥珀色的瞳仁儿里像是潋了一泓影沉沉的深潭。
她或许是受不了这面上毫无波澜了,偏偏要把什么东西搅出来给他看似的,自顾自说着,也不知道要撕谁的心、裂谁的肺。
他亲我,我没有躲,说是欲拒还迎也不为过。这要是哪个长舌之人知道了,我怕是会被骂成连妓子都不如的玩意儿。
她一厢说着,一厢把他欲要伸臂的手抓住,仰着脸、字字珠玑,破罐子破摔般,偏不让他逃避。
柳濯月,这样的我,你都不讨厌吗?
她气势汹汹,像是猫儿露了尖爪般的凶,偏偏眼泪一直冒着,眉梢泛红,气势便减弱不少。
柳濯月稍用力便扣住了她作乱挥舞的手,边道:你也不怕把自己挠着了。
他叹了一口气:漾漾,你若是若是真的选了他
那赵连雁便不会气急败坏来找他示威,可是他也不能这般告诉她,只停了会儿方才继续说道。
但你现在确实在这儿不是么?你在柳府,你在我跟前
江漾抓着他的手,像是哽住了般,低低笑着,脸上却滚落了珍珠似的泪。
不是的、不是的,小月亮。我让他走,不是不喜欢他了,甚至不是从中做出选择,是觉得不值得。
不是他不值得,你懂么?她声音唰地一下大了,突兀出几分刺耳的锐利。
是我不值得!
江漾拿指对着自己,半泣着,咬字却清晰:他在我面前时,我想的是你可是在你面前时,我的脑子里却全都是他。
别说了漾漾。
她一把摔出了袖中的书笺,甚至不敢看柳濯月惊讶失望的脸,她悲声道:尽管我知道这八成是赵连雁逼我去看他之策,尽管我知道我跟他道明身份已然两绝不应该再有接触
可是我心里还是想着他怕他如梦中般就那么不见在我眼前
别说了
没有办法的,柳濯月。我没办法再说和你一心一意在一起了。若是这样骗你的话,连我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不要再说了!
柳濯月咽了咽喉咙,眼底燃烧着火焰,他将满腔的激动情绪治住,最后红着眼睛,手攥得极紧,又化成一声压抑的低吼:你还是要去找他!?纵知道他可能是拿身体的安危逼迫你?
他倒凝一口气,哑声质问道:那婚上盟誓,夜下低语,你字字句句相依相伴,都成了空话?!江漾!你回答我!
她晃了晃了身子,泪滑落下来,淡淡道了一声:是。
江漾!
因为有怒,他的声音又缓又沉。
过了良久,终究勾连成遍地的酸楚。
你若是走,就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