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伸了伸胳膊,掀开被子这动作都让骨骼发出一声响,她皱着眉,低声骂:赵连雁,你是、你是狗吗?
他权当做是夸他了。
赵连雁嘴角微勾,脸上蕴着点笑模样,勾了勾她鼻尖,调笑道:谁个昨儿晚上把床榻都打湿了,还娇娇嫩嫩的叫我哥哥。
说着又啃了啃江漾的颈子,看她脸色微变,又摆出点可怜样:现在就开始嫌我要得多了那以后、以后,漾漾岂不是每天都要骂我?
江漾低着头,听他这没个正形的话,原是想踢他一脚,待到后面,也不知该回些什么了。
她穿上中衣,理了理鬓发,打开窗户,把屋子里沉闷的味儿散了散,问:什么时辰了?
赵连雁紧紧跟着她,片刻不离,道:早着呢,我还以为你要多睡会儿,现下刚出太阳呢。
江漾听罢松了口气,重新躺回了床上,准备再歇一会儿,养足精神。
她面上是闲适的慵懒,嫩脸如桃,眼睫里能勾出甜适的丝来,杏眼温温倦倦,赵连雁如珍宝落怀,怎么疼惜都不够。
他拿起一个果盘放在床凳上,一厢帮着她剥果子,一厢同她讲着闲话。
他少时跟着赵严正在边关和岭南来来回回地跑,自幼又学百家之长,嘴上功夫甚好,一个石子儿也能说出朵花来。
最近又知晓了京中不少高门大户谈资,跟她讲兵部侍郎惧内,出去和同僚喝个酒都要吵闹半天。又和她说哪家子孙不肖,出去赌钱输了个裤朝天,被揍得乌眼潦倒,半夜里才被家中人偷偷赎了回去。
这也并不是他吊儿郎当,做无用功。想当初梅玉温和赵严正和离之时,京中一片沸沸扬扬。但仅仅过了三日,那些说舌之人的谈资便传遍了全京。
连公媳爬墙这种事儿都被赵严正暗暗抖落了出来,被当成笑料说了三月。他们和离之事,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赵连雁虽然看不起他爹,但是在有些事情上,譬如兵权人心,不得不说,赵严正的确是做到了顶峰。
江漾本就爱看话本子,笑盈盈听着他说。突然嘴上触了一抹冰凉,是赵连雁剥了干干净净的水葡萄喂给她。
姑娘家的感动来得就是这么轻易,心上人对你稍好一些,便觉得欢喜。
可她险些要落下泪来。
她吃了两口便不吃了,缩在他怀里,把脸蛋闷着,轻轻道:你别对我这么好呀。
赵连雁却撇下了眉毛,颇为疑惑:以前被你当小马骑的时候都没见你夸过我一句?
他揪了揪江漾的脸,把白面团儿扯出一个圆:你今日是怎么了?怎怪怪的。
江漾嘶了嘶嘴,拍开他的手,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