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空空。
他回到桌案前,打开本书卷翻看,一炷香过去,也没再动一页。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书房没有点灯,太过沉暗,或许是习惯了热闹,寂静令他无所适从。
他把手轻轻放在最为滞涩最为难受的地方。
是心口。
他想,他就应该再阻拦一些,把她关在屋里,日日夜夜抱在怀里,做得她下不来床,看她还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柳濯月抚了抚额,觉得自己是有些魔怔了。
可若是江漾真的要为了赵连雁来向他讨和离书,他不敢确定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把心里阴暗的想法付诸行动。
他放下书,眸光静静投落在纸上。
过了良久,门被推开,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柳濯月没抬头,想着整个府里只会有梅玉温推门直入,便无奈问:您又回来干什么,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却是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
赵越。
柳濯月讶然抬头,两厢对视,他轻轻开口:你来干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他捏紧拳,扯了扯嘴角,嗤笑问:来炫耀?来挑衅?赵连雁,无需如此,你不必再亲口来告知,我已经知道她去找了你。
赵连雁双目猩红,喉咙滚了又滚,艰难地摇了摇头。
柳濯月察觉到了不对,抬头看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他便再也忘不了这个画面。
他少时刀枪不离身,一身钢筋硬骨,最潇洒不羁的弟弟,此刻双目通红,眸中一片脆弱的凄苦痛色,哑着嗓子问他。
赵越,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
柳濯月怔在原地。
他不解地摇摇头,站起身,声音陡然大了些: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神情毫无作假,再加上他前面说的那些话,赵连雁便知道与他毫无干系。
与他无关,那便是江漾自己要走。
怪不得,怪不得最后偏要他射进去,非要让他亲自煎药,还遣散仆人,不要旁人伺候。
原来从一开始,她便想好了,从她来府中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真心想和他在一起过。
全是骗他的。
赵连雁此刻神情几乎癫狂,他恍恍惚惚半跪在地上,混混沉沉中,只觉得人影、脚步、光亮都虚幻缥缈,他恨恨笑起来,眼角却越来越湿润。
赵越,她不要了,她谁都不要了。
他近乎是哽咽的,她哄着我,骗着我,拿了我送的通令,头也不回便走了。
赵越,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