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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是不同的空气,没有被封闭的阳光,有大树与草叶的清香,还有花朵在石坛子里绽放。

“哦呦,囡囡,你终于出来了啊,好几年没见你了。”

经常在院里晒暖的老大爷还是坐在这个位置,和两年前一样,见你出门,就与你打招呼。

“嗯,我终于出来了。”

你浅笑着,对他点头。

小动物们还在玄关守着,你对它们挥挥手,扣上了门。

“囡囡,你还养了宠物啊,我记得……啊,这是特殊部门的牵绳吧,原来那筐小动物是送去你家的啊,能给特殊部门工作,是好事。”

“嗯,谢谢爷爷。”

你还是有些受不了,手里握紧绳索,尤其是面对算不上太熟又不算陌生的熟人。

虽然知道老大爷是好意,但在常理意义上自己失败的人生总是一种难堪,你感到无名的尴尬,无法与对方对上眼。

又开始扮演角色了,你总是忍不住做这种事,为了让自己在群众里活得舒服点,顺从别人,不说自己的真心话。

你总是去原谅别人,可是原谅不会得到任何的解脱,你还是被封锁在痛苦里,没有人去为你夺得应有的东西。

养了这群小动物之后,你才开始反省,自己过去太过不争不抢,太过软弱。

权利是要自己争取才对,可你不知道该怎么争取。

老大爷又说了些什么,你没听进去,表面乖巧地应付着,牵着阿帕基走了。

大白鹅一边走着一边扭头看你,你走得慢,它也不得不减速,慢悠悠陪着你走。

太阳很热,外边的人又少。

或许是能达到健康标准的e等人太少,而大多健康的公民也都在学习或是工作。

偶尔路上有一些人,他们的脖子上没有佩戴项圈,他们会看着你,用一种略显异样的目光。

你很难再抬头挺胸,低着头,牵着绳的手也在颤。

那些目光像尖刺一样,刺得你难受。刚入职场的时候也是这样,员工们都抱着负面的情绪,看待你的目光就好像你是个多余的垃圾,而他们要把你给杀掉。

你以为自己已经走过来了。

不想把别人想得那么坏,他们也许只是在可怜你,而不是在诅咒你、或是想要侵犯你。

你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打扮得太好了,本来就胸大,那些男人肯定会盯着你的胸吧,再生出一些淫秽的想法。

恶心。好恶心。

为什么人类会这么恶心。

不是这样,福葛的心声传递过来,不是你想得那样。

小蛇想安慰你,爬到了你的肩上,又圈上你的脖子,告诉你,你很好。

有很多人喜欢你,你也值得很多人的喜欢。

“谢谢。”

心里轻松了一些,从精神网传递过来的福葛的安抚,驱赶走了那些蛀蚀精神基底的成群白蚁。

不客气,小蛇说。

自己不高兴也会影响小蛇,阿帕基时不时看你,还对你嘎嘎嘎。

不要再想那么多了。

你尽力去忽视掉路过的人,目光放在四周街边的景象。

变化没多大,展示橱里的物品出了新,高楼硕大的宣传光屏上播放着各种新产品的介绍。

热情集团新推出的新款伴侣型机器人,有效改善了机器人僵硬不懂情调的问题,增加了情感成长系统,不仅能作为床伴,也可以成为情感陪伴的恋人。

迪亚波罗并非坏事做尽,公司有在好好经营,产品研发也做得不错。

你感觉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明明你变成现在这样的悲剧就是迪亚波罗导致的,而你此刻居然在想迪亚波罗的好。

到了十字路口,路旁高耸入云的传送电梯无人乘坐,红绿灯几番变换,你不知道接下来去往哪里。

阿帕基看上去也不怎么高兴,它对着电梯半透蓝绿色的玻璃壁照镜子,扭扭自己的长脖子,有些愠怒地嘎嘎。

“你也不喜欢往自己脖子上戴这种东西吗?”

你蹲下来,和它一起照镜子。

大白鹅的脖子上套着项圈,你的脖子上也是。

蓝绿的玻璃墙中间柱着许多细小的钢管,横横竖竖,它们像是把你们、把整个世界的倒影都割裂了,又拼合在一起。

你把大白鹅揽进怀里,它的脑袋进入你所在的方块里,贴在你卷曲的头发上,与你处于同一个小小世界,还有福葛小蛇。

身后有人路过,也有车,你现在的动作一定怪异又滑稽,但你不想管了。

你有阿帕基,有福葛,还有一家子的小动物们,它们还在等你回家,在你出门前,纳兰迦还要你好好玩、玩得开心。

有它们在,才是最开心的。

“嘎嘎。”

它用鹅语说着,你从头到尾都听不懂,低头看着它,又蹭蹭它的小鹅脑袋。

一个空虚的人在向别的生物汲取能量,你的呼吸埋在它细密的绒毛根里,它动了动自己的翅膀,碰到了你光裸着的腿膝盖。

“我相信你。”

用力抱过之后,你为它取下了绳索,大鹅不敢置信地瞪着你。

“你不会乱跑捣乱的,对吧?”

你站起身子,大鹅的目光追随着被你收进提包里的绳索,后又伸直头,豆豆眼直白地传达出它内心激荡的情绪。

它似乎是不理解你在说什么,又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做这种事、说出这种话。

“如果我被囚禁了,那就我被囚禁吧,我不想你也被囚禁。”

你抬起头,天空是旋转的蓝天,旋转的云。

人造太阳倾吐着地球生命所需要元素能量,所有人都在这个虚拟映射的网格里。

你被关在这颗星球里,被关在这个能量罩里,被关在这个社会里,还有那个小小的家里。

你是这里的一员,你出不去,但它们不是。

“我只想你开开心心的,不想让你不高兴,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你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只有和它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才能感受到自己存活的价值。

不要这样啊,精神网里传来福葛微弱的声音,不要为了他们,你要为了自己而活着。

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这对现在的你来说太难了。

没关系,慢慢来,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小蛇的声音在脑海中响着。

你突然发觉自家小蛇很有智慧,不愧被犹格·索托斯盯上的生物,说不定它还觉得你很弱智。

我没有觉得你弱智,福葛的声音显得些许无奈。

“嘎嘎。”

阿帕基仰着脖子,意思好像是它明白了,向前走几步,又对你嘎嘎。

你跟着它,走过斑马线,走过一个又一个街边商店,那些正在工作的机器人们向你问好,你对它们点点头。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人也好,机器人也好,都在这个社会框架里运转着。

而你这颗齿轮,还不知道能安在哪里。

会找到的,福葛说,他找到了,你也会找到。

但愿如此吧,你想。

阿帕基停在一家内衣店前,对你嘎嘎。你纳闷它怎么停在这里,还以为它有什么特殊癖好,看着人台上的胸衣内裤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该买新内衣了,前些天还跟自家小动物抱怨过自己的型号不好买,舒适的内裤也要碰运气。

你走了进去,阿帕基在你脚边目不斜视,你拿着不同样式的胸衣在自己身上比对,福葛的心绪乱七八糟起来。

福葛经常传来一些混乱的情绪,简单地形容就是一团乱麻,你不知道它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蛇是可以与你沟通的,但不知为何它就是不和你说,只有偶尔的时候才会与你对话,就像方才那样。

内衣推出新样式的频率与外衣差不多,舒适度的话当然是运动内衣最佳,但是可爱的还有性感的都难以割舍。

反正是穿在里面嘛,又没人看见,只要自己喜欢就好了。

情趣内衣就算了,要是被梅洛尼发现,那条色蛇肯定兴奋死,还不知道会怎么搞你。

内裤不能试穿,于是你挑了几件看上眼的胸衣,打算去试衣间。

阿帕基蹲在沙发旁不动了,你转头看它,它还是蹲在那里,你就挥手招呼它一起进来。

阿帕基再一次瞪眼,大鹅的周身仿佛浮现一层又一层的问号。

你又向它招手。

它左右看看,站起身来,一摇一摆地走过来,从你的角度看它后面的尾巴还一扭一扭的。

自家大白鹅怎么这么萌啊。

你把门锁上,吸了一顿鹅胸脯,又揉揉它可爱的小尾巴。

阿帕基一声不吭,鹅头搁在你肩上,自从你亲手给它疏解,它对你蹂躏就再也没有反应,有的时候你都怀疑它会不会是已经被你玩坏了。

吸饱摸足,你把它放在小沙发上,脱了衣服就要换内衣。前面有一个全墙镜,你发现阿帕基把脸埋自己翅膀里了,一开始你以为它是在给自己顺毛,然而等你换完了,它也没把头抬起来。

“阿帕基,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弯下身,把阿帕基的头捞出来,这次它不睁眼了。

怎么回事?!它不会哪里有问题吧?!外边可没有检查身体的仪器啊!

它这样把你给吓着了,把它抱怀里上下摸摸,阿帕基被夹在你胸里,有气无力地“嘎”。

“阿帕基!你不会生病了吧?!”

你又是一顿摸摸,阿帕基挣扎着摇摇头,跳下去把内衣叨起来让你继续换。

“真的没事吗?”

“嘎嘎。”

你困惑地歪着头,与阿帕基大眼瞪小眼,最后在大鹅的嘎嘎催促下把性感内衣换下来了。

结果换上可爱的,阿帕基好似差点抽过气去,用翅膀捂住眼睛,福葛的心思也加倍的乱七八糟。

“有这么难看吗?”你奇怪地看着这款内衣,“挺可爱的啊?纯棉也很舒服,比刚刚的蕾丝内衣好。”

你又换了几件,有具有装饰作用的系带也有方便穿露肩衣服的抹胸,问它们选哪个,它们一个都挑不出来,最后你全买了。

你还买了几对设计漂亮的胸贴,虽然你没胆子穿普罗修特送的那条露背裙出门,但还是想在家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