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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想念也没有用。

不会有时光机回到过去,也没有超能力能让你再次找到那个爱你的迪亚波罗,流失的爱情迷路于时空位面交迭的迷宫,谁也不会有能力找回。

第二天早上,特殊部门的人如约而来,站在门前的是两个高壮的男人,正中踩到你的雷区。

两个人都留有奇怪的发型,红发男戴着樱桃耳坠,翘起的刘海从一侧垂下;另一个像是头顶深蓝紫色的牛排,估计是戴的假发吧。

你不敢直视他们的脸,靠得太近了,他们左右一站让你上车,有点押送你的意思,毕竟你是个差点毁灭世界的e等公民……你低着头走出去,进到车后排里。

樱桃男坐在驾驶座,而牛排头坐在副驾驶。

现在已经很少人使用旧时的交通工具,大部分都是用传送电梯或是传送阵,这两人可能是复古爱好者。

他们问了你一些话,大体都是些基本关怀,你一一应付着,他们大约是看出你不想沟通,渐渐就不说话了。

你好几年没坐过车,上次坐的车还是迪亚波罗夸张的加长版豪车,也就是……十年前的时候。

啊,迪亚波罗已经离开你十一年了。

仅仅三年的相伴,十一年过去,你却还没能彻底放下他。

或许你应该快点忘了他,里苏特它们陪伴你的时间比迪亚波罗还长,你应该更喜欢它们才对。

忘了他,别再想着他了。福葛小蛇的声音响着。

你觉得自己可能需要谈一场新的恋爱才能忘记他,可如果新的恋情不够好,你就会更想念他。

心底里纠结着,福葛小蛇又传来安慰你的情绪。

“这位小姐,虽然说起来有些冒昧……”

驾驶座的樱桃男突然出了声。

“您的生活是不是有许多困扰?我并非有要冒犯您的意思,因为您看上去是一位柔弱的女性……外神的力量对您而言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这次的力量失控,很有可能是您在生活中受到了刺激……”

“是啊。”你打断他,“我一直都在受刺激,一开始是克苏鲁,接着是犹格·索托斯,现在肚子里还有莎布·尼古拉斯的孕育袋,我还差一点见到了阿撒托斯,如果再遇见奈亚拉托提普,直接集齐三柱神,我这辈子估计就值了。”

你的言语阴阳怪气,樱桃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没有拿棒棒糖,这里也没有毛绒绒,焦虑的情绪无从释放,这位壮汉又出言刺激你,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抱歉……我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樱桃男解释道,“只是特殊部门的审问组过于严厉,我怕您再受刺激,如果能在车上解决的话,到时候由我们来交涉就好了,您就不会再受伤。”

哦,他们还知道他们的做法伤人啊。

你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事,明明是那些人的错,自己却被当做犯人对待,没人会心情好。

但你现在除了发泄情绪的话,什么也说不出,溢满的焦虑与压抑快要控制不住,你向他们要了一根烟。

你拒绝牛排头的点火,单单放进嘴里咬着,没有水果糖的甜味,安抚效果减少一半,不过勉强有点作用。

“您看起来很害怕,不用紧张,我们不是坏人,可否请您告诉我们您在害怕什么吗?”在你前面的牛排头说。

害怕?自己在害怕什么?

你嘴里反复咀嚼着烟头,反复咀嚼着,烟头都被你咬烂了,里面散碎的物质掉进你嘴里,你吐了出来,又把烟放回嘴里。

“我只是怕没人要我了。”

越活越孤独,越活越没用。也许自己本来就没有用,只是在生活与社会的夹缝中,逐渐看清了自己的没有用。

没有用就会被抛弃,这个社会的等级就是靠个体对社会的价值划分的。

他们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有懂,接着问了最重要的问题。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毁灭世界的想法?”

“因为有人说我们e等人都是被淘汰掉的,活着就是浪费社会资源,都应该去死。”

想起那些人就烦。

“他们只是说说,政府不会放弃你们,特殊部门一直都在努力解决这些问题,大家都在努力。”

樱桃男说着,道理你也懂,你知道特殊部门一直都在努力,不管是药剂的研究还是对外神力量的研究,他们压力也很大,人类的命运就依靠着他们的日夜研究。

可这不代表你受到的伤害就会消失了。

“我很害怕自己对社会没用,我们是一个功利的社会,没用的人就会被抛弃,谁知道什么时候政府就不要我们了呢?”

你问出来。你没办法否认,自己一遍又一遍让自己对政府有信心,到底还是因为不够有信心。

毕竟一旦无法挽救,特殊部门会直接把公民个体处决,而又有谁会在意被处决的人是怎么想的?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群体,可万一你对人类群体有害无利了呢?那是不是你也会被抛弃、被杀掉?

或者被随便安排一个罪名关进监狱,像那人说的集中营,死得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你信任政府吗?或许是不信任的,所以你才那么的不安,你原本所在的社会没有这样极端的阶层分化,所以穿越过来后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只是你不敢深想。

你没办法改变什么,如果想要改变这个社会,至少你要先去竞选个总统,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去与敌对势力竞争,这些对你来说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干脆不想好了,当一个随波逐流的小水滴,别人指示什么,你就照做什么,什么也不要想。

可是把决定权交给别人,就意味着自己的不安定,你无法知道自己未来会怎样,你没办法选择。

也许你根本没办法当一个痴人,你太敏感,并不愚钝,只能依靠压制自己来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听话,当个顺从的人就好,一切都交给政府系统,你只能不断给自己洗脑,这样才能在这个与自己观念不同的社会里寻得一处安心。

“不会放弃的,您放心好了。”前面的牛排头说,“大家都在努力,请小姐您也不要放弃。”

但愿如此吧。

你没有回应他们,回避他们试探打量的视线,咬着烟望向车窗外。

窗外的树林一片一片地刷过,你想起苏小怜说这是一个无情的社会,你不敢深想,感到恐惧,好像稍微一想,就会堕入反社会的深渊,你就会被因此定罪、被关进监狱。

监狱里面有什么?他们是怎么处理犯人的?你什么都不敢想。

那些社会的阴暗面都被舆论压制了,其实很多人都能想到吧,但是都不敢想、不敢言,只要听话就能好好活着,当一个对社会对政府有用的人,这样就能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

监狱一直以来都是禁忌的话题,没人敢去讨论监狱里有什么,或许有人讨论,但是被抹消了。

别想了,别想了,不要去好奇,不要去窥探。

福葛小蛇蹭蹭你,你也摸摸它,让自己不要再乱想。

车停下,牛排头下来给你开了车门,他与樱桃男还是一左一右地守着你,你感到生理上的不适,但也只能继续走着。

登上传送电梯,“滴”的一声开门,你第一次进入到这个传闻中的特殊部门。

每个人都穿着相同的制服,没有名牌,由帽子上的一串代码来分辨职位身份。

樱桃男与牛排头带你来到一间方格里,里面坐着、站着三个人,他们请你坐下,你坐下了。

审讯员先问了你几个问题,你实话实说,樱桃男与牛排头都帮着你说话,还安慰你不要紧张。

牛排头去给你倒了一杯热水,你捧着喝,身体紧绷着,全程没敢抬头。

问完力量失控的问题,审讯员又莫名提起被你下毒的那个人。

他说那个男人在昨夜被杀害,死相凄惨,手上脸上与下体皆被铁物贯穿,身上也有冻伤以及各种奇怪的攻击痕迹,暂时检测不出来是由什么打伤。

听到那人突然死了,你心中发悸,却又有点想笑,那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可能你真的有点恨那个人。

他们问你有没有知道点什么,你摇摇头,除了羞辱他,你就没干过别的。

“但你的做法并不正确。”审讯员又道,“你的行为只是在打击报复,除了泄愤,没有任何意义。你应该忘掉这件事,不让它们困扰你的情绪与生活。”

“……?”

你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说出这种话的审讯员。

“你的意思是我就要忍受别人对我的侵犯,然后让我忘了?”

你简直气得直发抖,这么冷血的话居然是由政府部门的人说出的。

为什么不去打击犯罪,而是要求你这个受害者忘了,让你这个受害者忍气吞声?

“谁会忘啊?!”你站了起来,向前拍起审讯员面前的桌子,“你是说我被强奸了也要忍着?我被打压也要忍着?我被那么多次那样对待也没见你们有什么作为帮到我,你居然让我这个受害者忍受?”

你激动得太突然,樱桃男和牛排头都立即上前拉住你,叫你冷静。

但你冷静不了,愤怒地指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审讯员,厉声道:“你怎么不被强奸呢?说这话你要不要脸啊?!你先被强奸被性虐一遍再跟我说这种话!”

太生气了,你气得喘不上来气,犹格的力量再次席卷你的全身,视界的边缘在打颤,快要被剧烈的能量震裂开。

周围变得很慌乱,你听不清他们都又说了些什么,满心都是长期以来被挤压稠满的愤恨与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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