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境完全就是韩修心中最恐惧的事情的投影,所以他知道不该当真。
可是因为在梦里亲眼见过了这可怕的场面,韩修便格外忧心起来,唯恐一个不慎,梦里的情景就要成为事实。
于是尽管万般不舍,第二天一早,韩修还是向凤云霄辞别。
凤云霄本想着韩修昨夜没睡好,于是特地命人备了清淡可口的早膳来,正兴致勃勃地给韩修准备着,结果韩修低声道:“我得回鲛人族了。”
凤云霄忙碌的动作一滞,呆了好一会。
他缓缓将手中碗筷放下了,直直地看着:“为什么?”
凤云霄表面平静,可心里其实已经波澜万丈。
他想的最多的,是韩修已经料到羽族与鲛人族会有一战,所以作为前任的鲛人族尊皇,韩修终究是无法将心放在他身上,要回到那生他养他的地方,去挑起他们一族的重担。
“你已经为了鲛人族死过一次,不管鲛人族给了你什么天大的恩惠,你也付出的够多了,你犯不着再去……”
“我必须回去。”
韩修打断凤云霄的话,神情笃定而平静地说。
“水玉野心太大,性情乖张,我毕竟是鲛人族尊皇,不能眼睁睁的,看水玉把鲛人族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却什么都不做。”
他走一趟的真正目的,当然是为保护凤云霄,但是实话他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凤云霄就绝不会放他走。
而凤云霄听着他把话说完,双眼忽然一眯,用一种调侃的口吻说:
“你是鲛人族尊皇吗?他们谁认你?况且你如今记忆全无,怕是连鲛人族宫城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想去跟水玉较劲?”
这时刻,凤云霄的内心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仔细辨认着韩修的神情,忽然就明白韩修在想什么了。
于是他说完,便凑近韩修身边,握住韩修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处,凝望着韩修眸子说: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想为我拖住水玉,让他没机会害我,心意我收下了,但是我怎么可能让你为我做那种自投罗网的傻事?”
目的被看穿,韩修无法再嘴硬,只好摇摇头,摊牌说:“不能说自投罗网,我又不是敌不过水玉。”
结果凤云霄故作夸张的大笑了一声,打趣说:
“你要是五十年前的鲛皇韩修,说这话还有些说服力,但现在你分毫记忆也无,身上还带着水玉下的恶咒,就别再……”
凤云霄想说别再逞强,可是话未说完,就见韩修用一种悠长而从容的眼神定定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