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小男鬼很柔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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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疗养院,位在一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这是私人开设的,一个月的费用所费不貲,不过鲁家家底足,鲁宾华住在这里也算得上符合自己的身份。

毕安递了证件给门卫登记,换取了出入证后,在黑乌鸦瀟瀟灿烂的笑容中跟一位护士打听了鲁宾华的住房下,堂堂正正的进入战斗范围。

没错,战斗范围。打从车子把他们送到疗养院的山脚下时,就感觉到山上有一股非比寻常的气。他们没费多少力气就认出,这气跟鲁家老宅的相同,带着邪恶和血腥。等他们爬到山顶时,黑乌鸦的目光轻轻的往山下一瞥,然后扬起似有若无的轻笑。

他说,原来看得到。

毕安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一眼就看见鲁家木宅隐隐约约的样子。这里是乡下,靠着一座不高的山,从山顶往下看,周遭都是平房老屋子,鲁家木宅倒显得突出与格格不入了。

「这里是个风水宝地。」毕安打量了一下山势和地形,总算明白为何偏偏鲁家一连出了好几个出国喝洋墨的才子。「这山……走向不错,但内里却不怎么样……」

黑乌鸦哼了一声:「贪生怕死的庸人一个,就算能力再大改了风水,也不能改了他必定会死的命运。」

站定在一扇门前,毕安有礼貌的敲了敲,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回应。毕安和黑乌鸦互看一眼,下一秒,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

「啊。」毕安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将球拍提到身前。

黑乌鸦嘖嘖有声,看了看房间里满满的湿意,说:「弄成这样,想吓谁?」

令人作噁的,鲁宾华整个房间居然是暗红色的!无论墙壁或是地面,就连天花板都充斥着流动着的鲜血!

房间的壁上还有一条一条的凸起,缓缓起伏,彷彿心脏的跳动。筋红色的肉膜上有黏液不断的滴落,青紫的长茎埋在筋膜里,现得万分可怕。

一个小护士神色自然的帮鲁宾华量血压,一见他们进来,也只是抬头友好的一笑,根本没注意有条肉筋就垂在她的脖子上蠕动着!

黑乌鸦淡淡一笑,抬步走了进去。

「你好,我们是包办事务所的人,想请教鲁先生几件事。」

小护士见黑乌鸦俊美高大,笑来瀟洒不羈,那双微挑的黑眸幽深的震慑人心,眉尾不经意的抹上一股无以言喻的风情,小小的苹果脸都红了。她急忙收拾东西出去,与黑乌鸦擦身而过时还偷瞄了一眼,然后低着头掩嘴笑了。

要是温可在,他一定很不客气的说,又不是春天,发春也太早了点。

「障眼法。」毕安喃喃一句。这房间已经充满了邪恶的气息,他甚至可以见到鲁宾华的双手已经与从墙壁上衍生出的肉筋连在一起,宛如共生。

黑乌鸦睨着白发苍苍的老人,眼周满是皱纹的老人瞪着他,目光阴狠。

「你有这种嗜好,不觉得让人连饭都吃不下吗?」

鲁宾华恨恨地道:「你们是谁?」

「你耳背?刚刚不是介绍过了?」

「哼!事务所?」鲁宾华发出难听的笑声,「一个是少了一魂,一个多了一魂,就算知道我做了什么,你以为还能阻止?」

「哦?你『看』得到啊……」

「他的体内有你的一魂。」鲁宾华指着毕安,不怀好意的笑,「谁都知道少一魂或多一魂都是不正常的。你们两个不是正常的人。」

「的确。」黑乌鸦很乾脆的承认,「就你们道士界的来说,更像鬼物一点。不过……比起你这种泯灭人性的不人不鬼好得多了。」

「我不人不鬼?」鲁宾华怒地大吼,壁上的肉筋居然剥离出一大条,比人的手臂还粗的肉筋就甩着鲜血向黑乌鸦他们甩来!

毕安身手矫健,网球拍用力一挥,由金刚索製成的拍网正中肉筋,直直的把肉筋切下一段,切面还烧着焦味!

鲁宾华惨叫一声,脸部表情痛苦的扭曲,筋膜开始蠢蠢欲动,在整个房间里翻腾着。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我的永生──!」

「永生?」黑乌鸦嗤笑一声,右手一翻,一把漆黑的古朴长刀握在了手上,左闪右闪,跟着毕安的动作将像巨大章鱼触手的肉筋切下!

鲁宾华凄惨尖叫,身体却已经移动不了。毕安定睛一瞧,才发现白色被子底下,他的身体也早与这些肉膜融接在一起了!

「你这样叫寄生,不叫永生。邪恶的法术永远不会得到好结果,擅改天命的人,迟早也会得到报应。你以为,生死簿只是写着好玩的黑色笔记本吗?」

「我是永生──是永生的!」鲁宾华目眥欲裂,突地眼白一翻,七孔泣血!他身体暴涨两倍有馀,乱舞的肉筋彷彿受到召唤,一瞬间全缩了回去,然后覆在他的身上。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床上巨大的「肉堆」立了起来!肉堆形成一个人形,就在大约头部的地方,翻出两隻白眼,眼中充满黑丝。鲁宾华已经疯狂,居然与这么一种怪东西融合在一起,毕安一个矮身欺上前,准备先下手为强!

「我不可能死──!」

驀地,黑乌鸦胸口一闷,动作迟滞了下。

鲁宾华已挥舞着巨大粗长的肉筋扑了过来──

黑乌鸦一时不察,居然被打中胸口!他往后飞出,用长刀抵住地面,擦出一道直喷的鲜血,肉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又围了上来。他轻咳一声,觉得太阳穴的地方有什么几要冲破身体而出!

身体里沸腾的灵力已逼近零界点,彷彿被三味真火熊熊灼烧,一时之间,他眼前居然出现了火红色的重影。黑乌鸦惊觉不妙,今天白天变身的时间太长了,灵力翻涌让他也几乎要发狂!

毕安也发现他的异状,明白不速战速决是不行的,于是手中的球拍挥得更起劲,将一条条章鱼触脚烤成铁板烧后,黑乌鸦已经白着一张脸,用狠厉的眼神将鲁宾华戳出千百个洞来。

「──该死!你居然对凡人下手!?」

毕安一愣,不懂黑乌鸦话中的意思。

凡人,指的是谁啊?

他们这里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一个称得上是人了。

鲁宾华残忍的笑声刺耳,他疯狂得意的说:「那个凡人的味道不错啊……」

毕安心中一惊,难道是温可?

「再不久,他就要成为我的『食物』。你们想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哈哈哈哈……」

「是吗?」黑乌鸦缓缓站直身体,将黑古刀从地面一片血肉模糊中一拔,身上的黑袍竟自主的开出一朵又一朵的曼珠沙华!

「那就只好先杀了你了。」

毕安目光一晃,外面的阳光被厚重的黑云遮住,暗无天光。这时,黑乌鸦左手翻掌,掌心已凝出一颗小金球,不过比乒乓球大了一点,可光芒万丈,几乎要将整个房间炸破。他慢慢的停下了手,将彷彿来自地狱的鬼哭神嚎拋在脑后,往外一蹬,拔腿就跑。

温可──!

温可抬头愣了一下,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小男鬼掛在窗口,正奋力的往里面爬。

「喂!不要走神,看着我啊!」小男鬼小声却着急的说。它目前身负一个重任,就是去将毕安的背包偷过来,把那张救命的符纸拿到手!

虽然鲁叔叔已经移开所有的重物跑出房间,那隻已经变形又变色的难看尸体在房间里捣乱一遍后,发现没有活人这种玩具可以玩,于是跟随鲁叔叔的脚步出去了,现在正在客厅里大闹。

温可又托了托小男鬼的屁股,想办法把它推上去。

「给你一分鐘的时间,赶紧去去回来,我觉得它们迟早要发现我们的。」温可不时注意大开的房门口,鲁叔叔的呼嚕声和一堆翻箱倒柜的声音不断传来,有时近有时远,也让他的心时提时放的,不能安心。

小男鬼嘿咻一声,终于爬上窗台。它对温可拋了个媚眼,揉揉自己的屁股,「豆腐都被你吃完了,你要怎么赔我?」

温可瞇起眼,「……不知道你觉得炸豆腐好不好吃?」

小男鬼身上的咒还没解开,所以不能飘了,也正因此他们才落于下风,不得不用这种妨碍社会风气的方式来偷符。见温可威胁它,小男鬼自然不会再找碴,乖乖的进去找符。

不到几秒鐘的时间,小男鬼就拖了一个灰色背包重新站在窗台上,挺了挺小小的胸膛,很自傲的说:「你要怎么奖励我?」

温可看着它,「好吧,你只花了十秒的时间,这的确需要鼓励一下。」

小男鬼笑开脸,直点头,伸出小手。

温可嘴角一勾,将某样东西递出去。小男鬼还没分辨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笑了,便感到手心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觉。

它愣了一下,角度一转,居然看到那隻本该在客厅发羊癲疯的尸体居然用它已经掉了一隻而另一隻翻白蛀虫的眼直盯着它看!

「妈呀!」小男鬼甩掉它的手,从窗台上跌了下来。

这时,温可已经远远的跑走了。小男鬼望着他的背影,悲从中来,终于了解什么叫人心险恶。于是它化悲愤为力量──装死。

「白痴!你已经死了,还装什么死?」温可又跑了回来,一把拖起小男鬼拔腿就跑。

那尸体措手不及,往下扑了个空,僵化的身体硬生生的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声响。

小男鬼恨恨的咬牙:「砸死你!砸死你!」

温可瞥它一眼,「它也已经死很久了。」

小男鬼回头巴住他的手,小手往脸上一抹,表情又立即变得哀怨。

「你刚刚怎么捨得丢下我?」

「……我去找东西。」

「什么东西?」温可现在是空手的,连刚刚才抢出来的背包也不见了。

「……板砖。」

「……」小男鬼默了一下,简直欲哭无泪。为什么温可对板砖如此的情有独钟呢?

「话说,你的符怎没拿出来?平白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温可用一种「你很笨」的眼神瞄它,「鲁叔叔还在房子里,不跑远点,万一它们两个联合起来怎么办?」

「对耶!小可可你真是冰雪聪明!」小男鬼嘟起嘴,想要扑上温可。温可却忽然站定脚步,嫌弃的将它一丢,然后往一张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路中央的折凳坐下。

小男鬼滚了好几圈,眼睛才绕完蚊香,那隻尸体就追了上来!

「妈呀!你怎么停下来了啦?!」

「我想休息一下。」温可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小男鬼简直要被逼疯了。

「现在休息什么!」

「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再休你就知道黄泉路有多长了!」

然而,就在小男鬼狼狈的爬起来迈着小短腿往前衝时,一旁杀出的物体让它紧急煞车,就在它瞪大眼的同时,发现那竟然是后来居上的尸体!并且,接下来的画面彷彿电影中的慢动作重播,它有幸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看见活人大战死尸并取得胜利的戏码──

只见在那零点零零零一秒中,温可微偏了头,同时,右手往自己的双腿间一伸,五指扣住板凳边缘,然后往前使力一拉,身体亦配合着站起,一张长着完美的四隻脚的板凳很快很轻易的被他抽出。在零点零零一秒内,他将板凳由右手换到左手,然后往空中一甩,凳子在空中表演完美的三连翻后,凳脚朝下落了下来,温可很准确的抓住其中一隻脚,顺着落地的力道,他腕部一转,正中迎上扑过来的尸体脸部!

霹靂啪啦,凳子脚与尸体激出火花!

在零点零七秒内,温可的右手将凳子抽回来,换个角度,在已经被砸烂脸的尸体上补上一击,硬生生将尸体从脖子处给砸断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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