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丘有一瞬间的沉默,尤其看到满眼的“白糕”“鸡蛋糕”“芝麻条”,他都觉得头痛了。
他顿了片刻,最后叹道:“这先生倒还很会因材施教。”
叶小尘在一旁听得叹了一口气,似有些无奈地说道:“别提了。上次去接小满,他夫子说了,小满上课上得嘴馋,偷偷啃黑米糕呢!”
也为了这事,叶小尘扣了李小满小朋友的糕点,不让他带着小吃果子水和同窗们分食了。
果然,说起这个,小满就撅起了嘴巴,小声嘀咕道:“是夫子一直说一只烧鸡两条烤鱼的,小满都听饿了!”
叶小尘轻轻瞪他一眼,伸手掐住了小娃娃翘起的嘴巴,小声训道:“还犟嘴,上课不许吃东西,晓得不?”
小满鼓着脸,闷闷地点头,垂头丧气地说道:“……晓得了,晓得了,夫子已经罚过我了。”
李介丘倒是来了兴趣,还问道:“罚你什么了?”
小满立刻气鼓鼓地说道:“罚我写了一百遍‘黑米糕’!黑字好难写!我以后再也不想吃黑米糕了!”
一家人说得其乐融融,屋外的夜色也已经全黑,整个村子都安安静静的,正是这时,院门突然被人拍响。那声音不大,好像敲门的人有些犹豫不自然,拍得短促轻弱,也是拍了好一会儿才被他们听到。
陈叔又放下手里的小本子,一瘸一拐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老周叔。他一脸局促的模样,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左脚踩着右脚脚尖,抿着嘴低头皱眉。
征兵(四)
终于开了门,老周叔立刻抬起头,冲着眼前的陈叔笑了两声,“都、都在家呢?”
陈叔微微一愣,侧开身把位置让了出来,随即又扭头对着叶小尘和李介丘喊道:“……东家,李大夫。”
聊天的一家人停了声音,叶小尘也扭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门口局促不安的老周叔。
“周叔?”叶小尘也明显一愣,下意识就问道,“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叶小尘把话问出口后又顿了顿,心里已经缓过劲明白了,这大概是来借钱的?
“刚、刚吃饭呢?闻着真香啊……”果然,老周叔一脸窘态,黑黄的面皮上泛起一层羞窘的红意,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进了主题,“我……尘哥儿啊,叔想找你借点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