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早已暗地推演过许多次眼下这般后果,听到原婉然亲口发话吐出“和离”二字,仍然像受了重重一击,体内一垮,瞬间掏空,整个人仅剩外头一副皮囊强自撑持。
原婉然又道:“不管你大哥在不在,你都不必来找我。”
赵野一窒,原婉然所说光景他无法忍受。
原婉然紧接着道:“我自去找你。我们赁相邻的房子住,不管白日黑夜,我想你了,就架梯子上墙,攀过去找你。”
赵野听出她的决断另有文章,探询问道:“婉婉?”
原婉然攥紧拳头,起身道:“我要做淫妇!”
赵野刹那定住,而后随原婉然缓缓立起。
“婉婉,你说什么?”
他的小婉婉一向矜持,今日居然说出“做淫妇”这等露骨言语?
他目不转睛盯住原婉然脸庞。
原婉然平日温婉的小脸此刻写满倔强,是孩子不顾成败利害,一意孤行的执拗,而她目光紧咬赵野,眸光炽烈爱惜,不言可喻他便是她顽抗到底的原由。
赵野恍然大悟,却患得患失,一字一字求证:“就算没有名分,婉婉也要跟我乱来?”
“对!”原婉然一跺脚,“什么名分,管它的!”
她气急激动,脸腮红扑扑,“我们仨又没伤天害理,只是情势艰难,找不着、说不动人作证,便要被拆散。既如此,我就做淫妇,我就通奸!”
赵野先前神色黯淡,闻言目光如炬,神采焕发。
他抱起原婉然将她搂起腾空旋转,放声大笑,笑声前所未有地放肆欢畅。
“呜?”墨宝本来忧心忡忡跟在夫妻俩左右,忽见原婉然教赵野抱着旋转,她的裙摆扫向自己,赶紧蹲下躲开。随即它跳了起来,实在弄不明白为何这两人忽悲忽喜,心绪大起大落,只能追着两人吠叫示疑。
原婉然教赵野抱在空中飞旋,同样一头雾水,“咦咦……相公……怎地这般开心……”
他们不是正在为、并且也该为被迫和离而感伤愤怒吗?
赵野哈哈大笑,“这时候不开心,什么时候才开心?最守规矩的婉婉不守规矩了,答应和我乱来!”
原婉然记了起来,自己曾对赵野说过,不会跟丈夫以外的男人乱来。此时此刻,她后知后觉终于醒悟,为何那晚两人温存,他们明明已是夫妻,赵野依旧要假定他们不是,哄求自己应许和他乱来;为何他所求不遂后,又要求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原来因为她表明若无名分,与他便只会有一般人情往来,教他不是滋味,在暗地闹别扭呀。
这孩子气的……原婉然哭笑不得,亦感酸楚。
不容她多想,赵野将她轻轻松放下地,捧住她粉颊,攫住樱唇激烈深吻。
原婉然应接不暇昏昏然之际,想到自己不守规矩竟让赵野如此开心,心中也自欢喜。转念她回思这“不守规矩”四字,灵机一动,某个主意萌芽了……
翌日原婉然探监,与韩一说了那个新主意。
韩一复述她的提议:“‘离开大夏’?”
“嗯,”原婉然重重点头,“大夏律要我们三人生离,我们就离开大夏,不受它管,那便不必守它规矩。——相公也想过这事吧?”
韩一默认。
他考虑过离开大夏,但那是独行。
他道:“我在西域生长,回转当地生活,轻易便能习惯水土风俗。你和阿野不同,在大夏土生土长,离开中原,等同连根拔起。我是过来人,明白其中艰辛。况且在大夏,万一遇事,还有亲朋好友可以商量扶持;在异乡,我们新来乍到,遇上麻烦孤立无援。”
届时他们男人不怕吃苦,隻担心害原婉然受累。
其实赵野一样斟酌过迁居异域,亦是担心相似问题,不料原婉然自己打定了主意。
原婉然道:“我们试一试。趁发配宁州那时节,在边境附近物色有无平静繁荣地方,这样,生活又安宁,我们又容易找到活计挣饭吃;果真遇上风吹草动不对劲,我们便回大夏暂避。相公,天下那么大,总找得到地界容下我们三人,不必分开。”
韩一看着跟前神情坚决的小妻子,忆起她新婚时节模样。
彼时她经常手足无措,小鹿般的眸子怯生生地不安张望,生怕说错话、行错步,失了在夫家立足的地方。而今某些时候,她仍旧保有昔日的腼觍,但临事有了自己的主张,言所欲言,不畏波折。
韩一将手探出牢栏轻抚原婉然鬓发,眉眼笑影脉脉,醇厚嗓音犹如春阳下的盘石,温暖坚实。
他说:“阿婉愿意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我们仨,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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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婉婉没有怀孕,只是想到“和离”这件事生理性不适
2婉婉和赵野说“不是夫妻,不能乱来”的情节从开始
3实在不愿意卡文吊着大家,想早点完成这一章,但是好几天身体都不舒服,加上觉得这几章原本的情节安排有bug必须修改,因此更新慢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