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婉然浑忘了前一刻教赵野挑起的情热,打了个寒颤。
她道:“那么你坐牢时候,姜大人已经用玉鱼找到了今上,今上却……”
“任我自生自灭。”赵野搂住她肩膀,淡淡接口:“从我坐冤狱,再到大哥的籍贯官司,所有帮忙我们的人里,属姜大人动用的力量和人情最大,这些并未超出他权职能耐。由此可见义德帝全程袖手旁观,青云头上看相杀。”
原婉然喃喃道:“他可真忍心……”
赵野哼了声,道:“也真精明。我因官司而死,他少了一桩家丑,又不必弄脏自家的手。”
他又道:“婉婉,姜大人被眨至朱雀城,没准和我寻父的事有干连。义德帝那脾性,如何容得下一个知道他丑事的人在跟前伺候刺眼?因此借故将姜大人远远打发,不是不可能。”
原婉然叹道:“我们一定要报答姜大人,他比血亲待我们都要好。”说起“血亲”,不免又思及义德帝,道:“今上当真没脸没皮,当初死活随你去,这下又稀罕你,吃回头草——啊!”
她说及“稀罕”两字灵机一动,起了个猜想。
赵野由她轻呼听出她顿悟意思,因问道:“婉婉,你也推敲到他找我的缘故了?”
原婉然望向赵野,道:“莫不是他近来接连没了三个孩子,你这个孩子就显得稀罕了?”
赵野道:“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大抵义德帝没了一半子嗣,肉疼心慌,说不得,拿我这弃子充数,安慰自己他离断子绝孙还差四个儿子的数目。说到底,哼,他心疼的还是自己。”
原婉然却生出盼头,“他既然在乎子息多寡,便不至于害你了吧?”
“暂时不至于。”赵野修长手指抚上妻子头髮,手势无比温柔,目光投向前方,落在屋宅重重墙壁以外不知名的远处,神情十分冷酷,“我服毒不只要去义德帝疑心,也存心教他目睹我中毒经过。我要提醒那晦气东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光景,让他细细回想那滋味。一旦他心软惊怖,更不会轻易动我。”
原婉然轻轻将赵野的脸往下扳,让他依回自己肩上。
如果义德帝不这般自私无情,赵野也犯不着算计到这地步。
赵野默默依偎妻子,一会儿道:“不过他那种人,纵有一星半点情分,也太容易烟消云散。他还有三宫六院,将来再生一两个儿子,我就给打回原形,到时连鸡肋都未必算得上,最好未雨绸缪长远提防。知己知彼,我得弄清楚他和生我的那女人究竟怎么回事。”
“这该向谁问起?婆母怀上你才来到京城,她此前的经历我们一无所知。公公虽则认识她,可老人家早已不在了。”原婉然说的公公即是韩东篱,韩一和赵野的义父。
赵野道:“问大哥。义父几次三番要告诉我那女人的身世来历,我不肯听。不过就像妈妈替我保留玉鱼,以防有朝一日派上用场,义父也是细心人,估计他曾将一些事说予大哥知晓,准备有一天我问起。”
两人便等待明日韩一由军营散值回家,一同商议对策。
翌日韩一尚未归家,唐国公和义德帝倒是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