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因应新版改动,旧章重发,正文没有新内容,隻做少许更动,记得剧情的小天使们跳过不看,也不影响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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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池敏主仆在归去轩议论原婉然到来,原婉然在流霞榭则心力疲乏,早早睡下。
原婉然这一睡,直睡到了翌日黎明。
她前两回昏睡醒来,稍微动作便有下人上前伺候,这回她按兵不动,微睁一丝星眸偷瞥床外。借由稀微天光和烛火照明,果然一个丫鬟坐在床前绣花纱帐外守夜。
原婉然忖道,有丫鬟守着,要偷溜出门是不能的。哪怕周糟无人,此刻三更半夜,外头黑灯瞎火,想认清眼前道路都成问题。
她隻得闭眼假寐,此刻身上仍旧滚烫乏力,脑仁发疼,思绪便较平日迟滞。
然而无论脑袋如何沉重,她自然要思想起家里,不免红了眼圈儿。转念思及自身前路吉凶未卜,便定定心神,把西山经历捋一遍。
她那儿入神沉吟,冷不妨和她床头同侧的墙壁某处忽然叮当直响,正是昨日扰醒她的金石声。
原婉然諕了一跳,身上连同裹着的锦被一震,床畔丫鬟当即察觉,连忙安慰:“娘子,不妨事,那是西洋自鸣钟在报时。”
西洋自鸣钟……原婉然从韩一和赵野那儿听过这等洋货,据说它凭藉机括,到整时辰便能响动。这玩意儿在中原属稀罕货,不消说,贵得很。
原婉然自问无足轻重,供她落脚的屋室居然有自鸣钟,不禁更加发愁。
赵玦阔绰至此,不只有钱,势力亦小不了,纵使她逃出别业,要报官将他绳之以法,恐非易事。
及至天亮,银烛过来伺候原婉然梳洗,在旁呈上衣衫。
原婉然把眼一看,那套衣裳并非她所有。
银烛不等原婉然发问,便道:“原娘子的衣衫已破损不堪用,不得不另外收起,请暂且拿这套对付着穿。若不中意,柜子里还有几件可挑,这就取出给娘子过目。若是皆不中意,娘子隻管说,回头婢子叫针线房的人过来,按娘子的喜好裁製。”
银烛这般殷勤,原婉然益发闹不清赵玦葫芦里卖什么药。
她原当赵玦要杀人灭口,他却将自己带回别业,衣食起居上彷佛拿她当上宾款待。
话说回来,赵玦身家惊人,为她耗用的开销不过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再者他喊她“小村姑”,言语上赤裸裸地轻慢,对她没半分尊重意思,也不像好意相待。
另有一件事,她已回过味来——赵玦和她一块儿流落西山,绝非他声称的无故卷入……
原婉然身上发热不退,心事重重,早膳时候胡乱喝两口粥便吃不下,勉强喝完药,旋即昏昏欲睡。
银烛道:“主子巳正一刻过来,娘子眼下精神不足,不若先歇息养神,到时婢子请你起身更衣。”
原婉然眼皮沉得很,终于撑不过,重入梦乡。
到巳正一刻,原婉然提早理毕妆容,坐在明间等待。不多久,她依稀听到流霞榭院门有人说话,原来是丫鬟迎接赵玦,向他请安。
原婉然不由自主想到西山那日,赵玦先后往人嘴里和下体扎刀,生生将人虐杀而死……
若非她病弱无力,又极思弄清西山那群死者底细,真想跳起逃走。
赵玦人在正房门外,从丫鬟掀起的软帘下一眼便瞧见原婉然。
那小村姑施了淡妆,苍白的病色减去几分,就是神色仍有一分恹恹。身上一袭立领右衽大袖长袄,长袄竹青缎料,上头疏淡绣上折枝白梅,袄下是白罗花鸟绣裙。
至于发式,他顾虑原婉然性子有其刚烈的一面,预先嘱咐银烛暂时别动用簪钗妆饰,银烛便拿丝绳将原婉然长发挽在身后,梳了个髻马髻。
目下这小村姑一身打扮讲究而不张扬,正适合她的内敛脾性。
自然竹青颜色偏老成,不过她正值青春,教那庄重颜色一衬,反衬出朱唇皓齿,鲜嫩面庞。长袄加身,袅袅娜娜的一个人便似一管竹子,那分纤秀清雅经冬不凋,四时常青。
其实她更适合温柔鲜妍的颜色,流霞榭屋里也已备下藕色、蜜合、肉粉、十样锦……等等颜色衣衫,供她将来穿用。
如今她初来乍到,正自不安,让她盛妆丽服,必定更不自在。想来银烛正是顾虑到这些,故此先挑竹青衣衫供她穿着。
银烛在旁留神赵玦表情,主子秀致的嘴角是松弛的,甚至似有若无往上弯,她晓得自己替原婉然挑对了打扮。
但是主子对于这位原娘子究竟怀抱何种心思呢?
她银烛是主子的大丫鬟,掌管他的居所退思斋,在别业上下算得上一号人物,却被他调来照看这位原娘子。不单如此,主子还要她定时通报原娘子的病况和起居事宜,对原娘子分明看重。
奇的是,今早原娘子晨起,食欲不振,隻进了几口粥,主子晓得此事,淡淡说声“好”便没下文,又好似不在乎她少食伤胃,不利养病。
那么原娘子呢,第一来历就古怪。
她被主子带回那会子,人发热昏迷,衣衫泥污败破,简直像在田里泥地病倒被救起似的。后来她家主子叫那娘子“小村姑”,似乎坐实她乡下人身分。
然而她为原娘子清洗头脸身体,发觉她皮肤白细,手掌细嫩,平日想必不曾长久在屋外干活,连家务粗活都少做,此人绝非农妇。她的旧衣质地也不大坏,像小户偏中等人家所用之物。
第二,她家主子让她们下人称这娘子“原娘子”,这娘子却自言已为人妇,该叫她“韩赵娘子”。换句话说,主子刻意将这娘子的人妇身分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