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一如幼时,羽扇似的根根修长浓密,苏融小时候顽皮,作恶拔过好多次,每每都惹得他横眉冷对,但该拔的还是得拔,她喜欢这样做。
沿着鼻梁向上,移到他倒坚俊朗的剑眉,左边那处末尾断了一截,是块细疤。
苏融心似被蛰了一下,那块疤是因为保护她,被人误伤而留下的。当时流血不止,苏融内疚得要死,他竟还反过来安慰她,说什么断眉更有男人味。
如他所说,是显得人更不好惹了,锋利恣肆。
蹲得腿发软,苏融俯身悄坐于他身旁,双瞳又不自觉地盯着那截疤。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一点一点的按下去,亲手感受那块凸起。
它已经与皮肤融合,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忽而,他的眼皮动了动,苏融触电似的挪开,转过身子望向前边的黑屏电视。
所幸他仅是调整了睡姿,呼吸声依旧均匀而稳定,并未出现其他异动。
但苏融还是觉得火烧屁股般的坐立难安,她准备离开,刚起身,就被一只手臂给横腰拦下。
紧贴过来的是第二只手臂,和他棱角分明的俊脸。
“啊——”她小小呼了一声,心快要跳出来般的毫无规律,乱了频率。
确认过人是真睡着的状态,苏融抚了抚心口处,压下忧虑。
他似乎把她当成了抱枕,双臂交叉环抱着她的前腰,面孔挨着她的后腰。
一掌浅覆住她的肚子,另一臂亘在她胸部下方,低头入眼就是他结实而有力的健硕肌肉。敏感的后腰喷洒着来自他的忽冷忽热的气息,隔层衣服,一下一下吹拂过肌肤,引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痒。
苏融被抱的浑身难受,这姿势太让人难为情了,她尝试拉开他的手臂,睡着的人却像被抢了玩具般的执着,抓着不放,甚至越箍越紧。
他的头在后腰处肆意无神的流连,粗硬的发丝像针直扎进她的短衫,不见血的刺入细肤。突地,她椎骨处被什么东西轻轻一点,来不及仔细感受就已移开。
可那似吻非吻的触觉,像春风刮过睫毛,虽浅却真。
接着,腰眼处又是一下,这次被亲的实实在在,又重又深,鼻骨都埋了下去。
苏融猛不防的一颤,而后僵直着脊柱,她抓起大腿上的布料,满面潮红。
也顾不得什么怕吵醒人了,一分钟也坚持不下去了,她狠狠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没想到这人皮糙肉厚的很,她使了吃奶的劲,他连眉头都没皱一皱。
她又捏住他的鼻子,足足一分钟有余,他宁愿换嘴呼吸还死撑着醒不过来。
苏融黔驴技穷,一筹莫展,任此人抱了半小时,才被放过。
光速逃回房,她卷起短衫下摆,把后腰处挠了个够。
而客厅里的某人,舒缓着双眉,笑意渐浓。
那颗拼好六面的魔方悄然无声掉落在桌脚,余温冷却,亦无人捡拾。
它的主人何其任性执拗,也笨得可以,现在还只会拼一面。
他送给她时一并给了公式口诀,嘱咐她照着教程学,记住就能得心应手。想来也成了一阵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明知山有路,偏要逆道而行,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执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