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多一个周驰莘,但程敟准备的菜多,三人吃也完全足够。好歹也算是一个节日,当然是得有酒的,程敟这儿没酒,徐晨特地回了一趟家,拿了一瓶红酒下来。
徐晨虽是有些拘束,但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便聊开来。不过多数之间都只有程敟和徐晨在聊,周驰莘的话并不很多。
一顿饭还没吃完,程敟的手机竟然又响了起来。今儿也不是上班,不知道电话怎么会那么多。她喝了好几杯酒,有些微醺,在看到手机上的电话后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往阳台上去接电话去接电话去了。
按下接听键,她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的人就说道:“下来,我在小区门口。”
邵洵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暗哑而磁性。
程敟哪里料到他竟然也在今晚过来,回身看了看西图澜娅餐厅里在吃饭的周驰莘,马上就拒绝,说:“来不了,我现在有事。”她担心邵洵会上来,马上又补充道:“有朋友到家里做客,我现在走不开。”
她本以为解释了邵洵就会离开,谁知道他竟然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问道:“什么样的朋友那么重要?不会是上次那位吧?”
他指的是孙敬伟。
程敟有些恼火,自己在外边儿呆时间太久了也不好,于是说道:“什么样的朋友和你都没关系。”说完这话也不等电话那端的邵洵再说什么,她直接就挂了电话。
她虽是没讲几句话,回去徐晨还是好奇的问道:“谁打来的?”
程敟只能说是同事,有点儿工作上的事儿,将这事儿搪塞了过去。饭已经吃近了尾声,她拿出了汤勺来,各盛了一碗汤。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敟有些心神不宁,想着那说在小区外的人,也不知道走了没有。
也许是因为徐晨在的缘故,周驰莘今晚并没有久呆,饭后便告辞离开。他离开后徐晨也不再装淑女了,捂着吃得胀鼓鼓的肚子倒在了沙发上,本是想八卦一番的,谁知道临时接到电话,让她回去赶稿子,只得作罢,抱怨着回楼上去了。
俩人走后刚才还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程敟只觉得空荡荡的,更是心神不宁。她强迫着自己去洗碗收拾好厨房,回到客厅里,她拿起手机来,竟鬼使神差的将电话拨了过去。
她反应得倒是很快,电话还没接通她就赶紧的挂断。像是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她懊恼的将手机丢去了一边,拿起了遥控器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她已经许久没有看过电视了,将台换了个遍也没找到能看的电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稍稍的犹豫了一下之后换上了衣服,拿着钥匙出了门。
你说呢?
冬至里小区总算是热闹了一些,亲戚朋友聚会,划拳喝酒声给寂静的冬日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今儿虽是没有再下雪,但往日里的积雪还堆在道路两旁,点点雪白点翠在绿植之间。天空阴沉沉的,轻薄的路灯将影子拉得长长的。快要到小区门口时,程敟陡然停下了脚步来,她有些恼自己竟鬼使神差的下了楼,人说不定早就走了,她眼巴巴的下来干什么?是后悔了吗?
她走着神时,有车辆驶了出来,摁了喇叭吓了她一跳,她赶紧的站到了路边。
都已经下了楼来,她给自己找着借口,就当是想出来买点儿水果,然后往小区外走去。
那人是真走了,小区外的路旁并没有看到他的车。程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她很快甩开这些情绪,往水果店走去。
小家伙没在身边后她很少再买水果,到水果店才发现这个冬天的水果贵得吓人,看来看去最后只买了几个苹果。
结账后出了水果店,正准备回家,不经意的往后边儿的看去时,竟见那辆熟悉的车在路边停着,她的心控制不住的砰砰跳了起来,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还没走。
她拎着水果往车边走去,本以为那人不会在车中坐着的,但走近后才发现他竟是在车中的,靠在座椅上,像是睡着了。
程敟犹豫了一下,上前轻轻的敲了敲车窗。
邵洵立时便醒了过来,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竟睡着了,眼中有片刻的茫然,随即看向了程敟。
出来这么一会儿,她的脸和手都已经冻得通红,他示意她上车。
程敟迟疑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上了车。车中暖气很足,门一打开便向她袭来,瞬间将她包裹住。
大概是有些落枕了,邵洵活动着身体。程敟有些讷讷的,问道:“怎么还没走?”
邵洵没回答她的话,去摸了摸烟盒,本是想抽烟的,最后却又收回了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说呢?”
他将皮球又踢了回来,程敟不太自在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邵洵抬腕看了看时间,见不知不觉的自己竟睡了一个多小时,眉头微微的皱了皱,说:“我还没吃东西。”
这是程敟没预料到的,心里莫名的就涌起了些愧疚感来,递过自己手中的苹果,问道:“要不要吃水果垫垫?”
邵洵嫌弃的看了一眼,发动了车子。
程敟只是想下来看看他走没走,没想着要跟他走。这下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还要回去。”
邵洵压根就不搭理她,嗤了一声,问道:“那你下来干什么?”
程敟本是想说自己下来买水果的,但看着这人像是看穿一切的目光,红着脸将话给咽了回去。
邵洵是不会亏待自己随便应付的,并未直接回家,开着车绕了一圈后在市中心的一座大厦停了下来,带着程敟上了楼。
这时候西图澜娅餐厅已经差不多要打烊了,他来人也未必还有食材,程敟的心里有些纳闷,但还是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的。
电梯到三十三楼停下,邵洵率先走出了电梯。走廊里很安静,隐隐的有灯光透出来。
邵洵往里走着,其中的一间房间竟是没关门的,他刚走了进去,就有一个穿着厨师服戴着帽子的男人走了出来,笑着问道:“怎么现在才来?这都快打烊了。”
两人看起来很熟,邵洵将车钥匙往旁边一丢,轻描淡写的说:“有点儿事情耽搁了。”
那人并未再问什么,看见程敟也不惊讶,打过招呼后带着两人往左侧的包间里落座,加了茶水,下去准备食物去了。
程敟没想到他竟是早订了地儿的,想说点儿什么的,最后只是摸了摸鼻子。
邵洵也未说什么,端了一杯茶慢慢的品着,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不经意间便流露出矜贵与清冷来。
菜是早备好的,老板很快便亲自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烤羊排,羊肉串,羊肉饺子,乳白撒着翠绿葱花的萝卜羊肉汤,一桌子的羊肉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