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邵洵也未联系过她。她因为周驰莘的话想从他那儿探探话,但给他打电话肯定会引起他的警觉,于是只得作罢。
该来的终是来了,这日程敟到公司,就听说邵嘉逸和人谈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对方已经连夜逃到了国外。而很巧的是,这个项目,就是最初所传的要同丁老板和他的朋友谈的其他的项目。但不知道为什么,中途丁老板退出,就只剩下邵嘉逸和丁老板的那位朋友。
程敟的心里升起了不安来,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像往常一样处理工作。到了十点多,邵嘉逸的助理就亲自下来,让她到楼上去,说邵总有事找她。
程敟能猜到肯定是要问她有关丁老板的事,同助理上了楼。
进了办公室,她就看到了一脸憔悴胡子也没刮的邵嘉逸,他看起来很暴躁,大概是已经将这事儿怀疑到了丁老板的身上,开口便问程敟,问她是怎么找上丁老板的,是什么人牵的线。
从那天周驰莘说的话,以及现在的事儿,程敟已经隐隐猜测到这事儿多半和邵洵有关系,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儿。
但在这时候,她是万万不能提起邵洵的,无论对谁都没有任何好处。她略过了他,说说是自己打听到了丁老板应酬的地儿,到那边守着见到的丁老板。他正好对公司的产品有兴趣,于是约了第二天面谈。
她的话里找不出任何的破绽来,做销售的,去守株待兔死皮赖脸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邵嘉逸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任何证据。况且丁老板和公司还有合作,他并不敢冒然的做出什么事儿来。暴躁的让程敟回去,如果想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给他打电话。
回到办公室,程敟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她知道,这件事儿还没完,无论项目是不是她谈的,但丁老板是由她约的,光这点儿,她就脱不了关系。
她倒是并不担心今儿说的谎会被拆穿,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儿,丁老板和邵洵之间,肯定有关系,即便是邵嘉逸求证,他也不可能会提到他。
以邵嘉逸今儿的状况来看,这事儿肯定很严重。程敟刚才未深想,这会儿慢慢静下心后去想,心一点点的往下沉着,后背被渐渐的冷汗浸湿。
原来邵洵恰如其分的出现,并且主动向她引荐丁老板,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现在她的处境就已经不妙,如果当时不是佟姨突然生了病,她赶回去照顾,由她去同丁老板谈,并且延伸到出事的这个项目,那现在,她恐怕就不会好好的坐在这儿了。
她越想越心惊,越想也越心冷。她一直是相信邵洵的,却没想到,他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竟将她拉入了他们的争斗中。
程敟恍恍惚惚的坐着,无法想通邵洵为什么要那么做。并且在面对她时,还能做到若无其事的同她上床。
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给他打电话,质问他,她到底哪儿得罪他了。但到底还是未打出这电话,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冲了一杯咖啡喝下,压下内心的波涛汹涌,照常处理工作。
但这一整天的时间,她频频的出错,完全无法静下心来。下班后,她给老太太打了电话告知今晚加班,然后打车直奔邵洵住的地儿。
她还算有些理智,到中途脑子里那团乱麻渐渐的平复下来,让司机停了车。
怪自己蠢
程敟付了车资后下了车,浑浑噩噩的的走在街道上。她凭什么去质问邵洵,天上本就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她自己蠢入了别人的圈套,又能怪得了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在这个仍旧还炎热的天气,她像是掉进了冰窖一般,浑身发冷,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她的脸色苍白一身狼狈,好在回家时老太太他们已经睡下了。她直奔浴室去洗漱,佟姨听到动静出来询问她是否给她热饭,她拒绝了,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不饿。
泡了一个热水澡,她才渐渐的缓了过来,睁着眼睛茫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她疲累得想就那么沉沉的睡过去,但生活还得继续,许久之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打起了精神来擦净身体穿上衣服。
如她所预料的一般,事情的确没有就此结束。她虽是没有被暂停工作,但却时不时会被叫去问话,先是邵嘉逸那边,然后是邵驰。她已经冷静了下来,顶着各方的压力咬死之前的说法。
他们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测,问询虽是未动粗,但还是让程敟疲累无比。晚上做梦时甚至也梦到自己被带去审问,一遍遍的重复着同一个问题,直至她崩溃。
邵驰最开始应该是想压下这事儿,但这事儿最终还是没有被压下去,相反很快上了报纸,并且由警方来调查,邵嘉逸也被停了职。
最近邵氏多风多雨,底下人心惶惶。没有调查出这事儿和丁老板有关,程敟虽是洗清了嫌疑,但日子也并不好过,她是由邵嘉逸提拔上来的,现在邵嘉逸被停职,她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底下原就不服的人现在没了忌惮,说话做事儿都带着刺,她倒还算是沉得住气,任由着那几人作,只管做自己的事儿。
公司里有事儿,她每每回到家都已经晚了,更别提说陪陪小家伙了。小家伙为了和妈妈多呆一会儿,开始每天她起床她便跟着起床,屁颠屁颠的跟在妈妈的身后,直至程敟出门上班,才念恋不舍的告别。
邵嘉逸被停职后,邵洵果然没多久就出现在了公司。不过他已经被架空,比起以前清闲了不少。有人常常看见他在楼下的咖啡厅喝咖啡。
这天程敟有些闷,中午的时间到天台去透气。这儿很少有人来,她每每压力大时都会上来站上一会儿。
但今天上去时上头已经有了人,邵洵站在天台的边缘上抽着烟,风声猎猎作响,将他的衬衣吹得鼓鼓的。
从他回公司后,程敟还一次都未见过他,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儿,她并不想见他,身体有些发僵,悄无声息的按照原路返回。她走得有些急,不小心踢到了一粒石子儿,打在墙上发出啪的声响。
邵洵回过头,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尽管只是一晃而过,但那身影看着十分熟悉。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但没多大会儿就收回了视线,抽完了手中的烟,下了楼。
邵嘉逸被停职后程敟一直被冷待,下午时邵驰的办公室竟然打来了电话,让她上去一趟。
程敟以为还是因为邵嘉逸的事儿,但却并不是,到办公室后邵嘉逸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温和的让她坐,并让秘书倒咖啡进来。
程敟受宠若惊,一时惴惴的。邵驰让她别紧张,这段时间找她询问,是出于公司的程序,让她别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好好做事。
他同样也知道邵嘉逸走后她的日子不好过,说她是邵嘉逸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现在他不在,让她有什么棘手的事儿就告诉他,他会让人处理。
他亲自接待她说这些事儿,程敟知道多半是因为邵洵回来了,他要完全的架空邵洵,句需要拉拢人。
她的身上早已被打上了邵嘉逸一派的人,自然不会不识好歹的拒绝,向邵驰道了谢。
不知道是邵嘉逸提起还是怎么的,邵驰竟然知道她家人过来的事儿,说这段时间事情多辛苦她了,给了她两天假,让她好好陪陪家人。
程敟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再三的向他道谢,这才出了办公室。
无论邵嘉逸是出于何种目的,好歹忙碌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她总算得以喘口气儿。下午的时间她就开始盘算起来带老太太他们去哪儿逛逛,还要带他们去吃好吃的。
今儿本是可以下早班的,但临走时有一客户突然过来,她不得不接待,到了八点多才送走人。
这段时间累得不行,她没有再去挤公交,打了车。这时候的路上仍旧还拥堵着,车子走走停停,她合上眼睛假寐着。
回到租住的小区,外边儿的水果店还开着门。想起这段时间她都没给小家伙买过吃的,于是便过去,挑选了一些平常老太太舍不得买的水果,又在隔壁的店里买了些零食,这才拎着往家里走。
往小区门口时,她竟然发现邵洵的车竟然停在路边儿。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来,只当没有看见,匆匆的往小区里走。
但没走几步就被邵洵给叫住了,他慢悠悠的从车中下来,问道:“你躲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