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洵不置可否,只是端着杯子喝着酒,过了会儿才说道:“老爷子既然将大权交到他的手里,他要怎么做那是他的事。”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像是真的不在乎一般。
顾适其摇摇头,说道:“现在情况还不明,他也太急了一点儿。”他说到这儿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位刚过来也不太好过,据说江家的那位早就响升一升了,没想到半路被截了胡,强龙不压地头蛇,好戏还在后头。只是这时候你家老大送上前去,少不了会被当成枪使。他这艘船上去容易,要想下来可就难喽。”
邵洵没有吭声,完全是漠不关心的样子。
顾适其叹了口气,问道:“你家老大那么针对你,你这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打算就那么受了?”
邵家内部的争斗外边儿的人也有所耳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邵洵搁下酒杯,漫不经心的说:“闲着也没什么不好。”
可不,以前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出差多的时候整天都在空中飞。而现在,他闲得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还有时间出去钓鱼喝喝茶。
顾适其嗤笑了一声,哼着说:“你这话对别人说,我还不知道你邵二是什么人吗?”他说着顿了一下,“要我说你们家老爷子这次可真是过分了,他将你逼回了邵氏,却玩了那么一招,真是让人心寒。邵驰那小心眼,最近没少给你脸色看吧?”
他同情的看着邵洵。
“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吧。”邵洵并不领情,一口将杯子中的酒喝完。
“切,别人我还懒得操心。”他说到这儿眼珠子转了转,接着说:“以你邵二的性格,不像是肯居于人下的。邵驰那么对你你不走,也不反抗,你是不是答应你们家老爷子什么了?”
他就跟一狡诈的狐狸似的,边说着边去观察邵洵脸上的神色。
邵洵的脸上未有任何变化,但却站了起来,说道:“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儿回去。”
他拿起了一旁的外套,顾适其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赶紧的叫道;“别呀,再坐会儿。你怎么说走就走,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邵洵却没搭理他,直接往外边儿去了。
走廊里灯光暧昧,划拳喝酒声不绝于耳,他并未停顿,直接走出了会所。外边儿在飘着细细的雪花,他拿出了一支烟点燃,略站了片刻,这才往车边走去。
人刚上车,还未发动车子,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周驰莘打来的,他接起,问道:“什么事?”
“没事,顾适其说你刚走,我也要回去,等我一起,我马上下来。”
大冬天的邵洵也不怕冷,开着车窗抽完了一支烟,才见周驰莘从门口出来。他不知道和谁玩儿,喝得不少,走路摇摇晃晃的,不耐的扯着大衣的扣子。
邵洵按了一下喇叭,他很快便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拉开门上了车后轻轻的吁了口气儿,看向了邵洵,问道:“二哥你怎么那么早就回去了?这才几点?”
说话间他吐着酒气,邵洵的眉头皱了起来,知道他最近都在外边儿胡混,说道:“没事就在家里呆着,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像什么样?”
他的语气严厉。
周驰莘讪讪的,却不敢反驳,挤出了笑容来,说道:“得,都听二哥你的。我这不是没事儿做吗?别人叫总不能不出来。”
邵洵本是要开车的,听到这话动作停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周驰莘憋屈,邵驰步步紧逼,他同样也憋屈。
他往后靠在了座椅上,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几分钟,才重新发动车子,淡淡的说道:“在这边呆不住就出去玩几天。”
冷淡
邵洵开车送周驰莘回家,却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车子在停车场停了会儿,他抽了一支烟,驱车往程敟那边。
他过去时程敟已经准备睡觉了,电话里那么冷淡,她没想到他会过来。打开门见到他时有些失神,很快便让到了一边,让他进来。
“不是说有事吗?”程敟将拖鞋给他,问道。
邵洵没有回答她的话,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才问道:“打电话有什么事?”
那时候没有能问出口,这时候已无问的必要。程敟摇摇头,说了句没事。其实就算是问了又能怎么样,她也帮不上任何忙。
两人到此便再无话了,邵洵像是在自己家里似的,往浴室去洗漱,上了床。从进门起两人就没说过几句话,但却并不妨碍他的火热。在晚上打电话的那个时段,他是那么的冷漠,陌生得同现在像是两个人一般。
程敟有那么瞬间的走神,惹得他不满,哑声问道:“在想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咬住唇。
年关很快便到来,今年的年终晚会比任何一年都要冷清。饶是邵驰早早的吩咐下去务必要比往年更加盛大热闹,但最终到来的宾客却不如往年的多。邵洵未出现,而邵家的另几位也只过来露露脸便离开。
往年过来的都是重量级的人物,而今年都只派了代表过来。这和预期的不同,不知道是否代表着邵氏已经不如以往。
大权在握的第一年,年终晚宴就比以往冷清,邵驰虽是隐忍着没有发脾气,但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直到上台致辞,才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但不只是程敟一个人感觉到了他的怒火,就连马助理也是战战兢兢的,在那么一个日子里,大家的神经都紧绷着,害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一直到晚宴结束,邵驰的车子离开,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松懈下来。程敟早已累得不行,脚早已站得又酸又疼,找了个地儿坐下休息了片刻,这才往外边儿去打车。在回家的路上,程敟接到了另一位同事的电话,告知她这次的晚宴,新年上班后邵驰很有可能会追责,这个年注定是要人心惶惶了。
程敟更是疲惫不已,挂了电话靠在车椅上久久的没有力气动。她今儿是前所未有的累,回到家中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调好明早的闹钟就倒在了床上,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大过年的她的运气还真是背,不知道是昨天晚上太累了还是着凉了,早上起来她鼻塞头痛,找了感冒药吃下,她连早餐也没弄来吃急匆匆的准备去坐车。
东西虽是早已经寄回了家,但有部分寄不了的她只能自己带,收下来也装了一大行李箱。她正要拎着行李箱下楼,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竟是孙敬伟打来的,说他听说她也是今天回家,让她别去挤车了,同他一起,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未联系过了,他不愧是社交达人,竟然没有半点儿生分。程敟已经买好了车票,也不愿意麻烦别人,赶紧的拒绝。
孙敬伟却笑着说不过是顺路的事儿,也算是为春运减轻一点儿压力,如果她觉得不好意思,让她给他油费就行。并说他也不是单独载她,还有另两位老乡,大家一起走能换着开车,也热闹。
盛情难却,程敟最终还是应了下来。她其实是怕挤车的,这下松了口气儿,放下行李等孙敬伟过来,又从抽屉里找出了红包来,打算待会儿下车时给孙敬伟留一红包。
一个小时后孙敬伟才过来,程敟趁着这时间去楼下吃了东西,又去超市里买了水和食物,今儿的高速肯定会堵车,带点儿吃的喝的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