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制不住的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她看向了邵洵,问道:“我想请问一下邵总,什么是不该有的心思?”不等邵洵说话,她又继续说道:“邵总是不是觉得,像我们这种在底层的人,就不配和有钱人做朋友?只要见着贴着豪门标签的人,就会恬不知耻的往人床上爬?”
她的语气中带着嘲讽,那点儿委屈宣泄出来,反倒是没那么想流泪了,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她收回了与邵洵对视的视线,说:“我和谁认识,和谁来往,那都是我的自由,我不认为我需要向邵总您报备。”
到现在她才知道,她在邵洵的心里,是什么样的人。她身体中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也不愿意再看到眼前的人,说完这话,哆嗦着手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但手才刚碰到车门,车门就被锁住了,邵洵一言不发的发动了车子。
回去的路上雨下得更大了一些,程敟十分平静,一直侧头看着车窗外。邵洵也未说话,保持着沉默。
到达目的地,程敟打开车门下了车。邵洵在车中坐着没动,在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后拿出了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一支烟才抽到一半,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电话是周驰莘打来的,他没有去接,看了一眼后便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一支烟抽完,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周驰莘打不通邵洵的电话,转而打了程敟的电话。程敟刚回到家中手机就响了起来,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装作和平常一样,接起了电话来。她还没有说话,周驰莘就急急的问道:“程敟,我二哥没有为难你吧?”
听到他急切的声音,程敟的愧疚又一次涌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同邵洵之间的事儿,也无法开口,只有继续瞒着他。挤出了笑容来,说道:“没有,你别担心。”
周驰莘仍是不太相信,说:“真的,你没有骗我吧?”
程敟说了句真的。
周驰莘放心了些,犹疑了一下,还是担心她瞒着他,说道:“公司的事是公司的事,无论他说了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
程敟说了句没有,让他好好养伤,她有空再去看他。
周驰莘还想说点儿什么的,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应了一声好。
明明今儿什么事都没有做,程敟却觉得疲倦至极,胡乱的洗澡之后便倒在了床上。
也许是看清了自己在邵洵哪儿算什么,她到这一刻才真正的心灰意冷。在邓昭时不时的问候下,开始认真的对待同他之间的约会。
两人约会几次后邓昭便征询她的意见,说有朋友过生日,问她要不要一块儿去。程敟没想到他已打算带她见朋友了,没由来的竟有些慌乱,她还远远没有做好这准备。
邓昭看出了她的犹豫来,他体贴的笑笑,问程敟是不是吓到她了。
程敟尴尬的挤出了一笑容来,摇头说没有。
他倒是十分体贴,没有再提起这事儿。程敟忍不住的在心里松了口气儿,同样也未再说这事儿。
因为这事儿,接下来的约会里,程敟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到家中,她坐在沙发上久久的没有动。她知道,如果她要和邓昭走下去,现在见朋友只是第一步,在未来的时间里,他们还会见他的父母亲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程敟的心里升起了茫然来,她虽是觉得邓昭挺好,但她真的能和一个自己完全没有感觉的人结婚,然后过一辈子吗?
她试图放大他的优点,试图好好的同他相处,可她怎么也找不到感觉。两人相处时和朋友差不多,邓昭稍稍的有亲密的举动,她不自觉的就会变得僵硬起来。完全没办法接受。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对还是错,她强迫着不让自己去想。
自从那天在医院后,她便没有去看过周驰莘。她跟在邵驰身边,虽说公是公私是私,但到底身份尴尬,她不愿意再多出事端来。
周驰莘显然也想到了这些,虽是时不时的给她打电话,但也未再让她到医院去看过他。
程敟这段时间工作并不顺,经过了那么长一段时间,邵驰这边招到了合适的人。这也就意味着,她将会被打回原形。
柳暗花明
这段时间以来,邵驰安排的所有工作她都认真努力的完成,并且都完成得不错。她未听到招人的消息,以为自己能往前一步的。却没想到邵驰一直都在招人,他从未想过让她一直干下去。
说不气馁没有不甘那是假的,但她也只能接受,同对方交接了工作。
邵驰倒是挺会给一甜枣,说她这段时间累了,给了她一个星期的假期,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
如果是在以往,她肯定是会拒绝的。但这次像破罐子破摔一般,她欣然接受。
突然的休假让她有些茫然,但很快她就做出了安排。趁着难得的休息回家去探望老人和孩子。
事实上她突然回家老太太的欣喜多过担忧,得知她还没有吃饭,给她弄了饭吃后便担忧的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敟没有提工作上的糟心事儿,只说自己一直在加班,现在老板让她休假了。怕说多了老太太不相信,她没说自己休一个星期,只说周日就回去上班。
得知她是正常的休假,老太太放下心来,又张罗着给她弄好吃的。这时候小家伙还在幼儿园里上课,程敟陪着老太太聊了会儿天后便找着往幼儿园里去了。
这还是小家伙回家之后她第一次到她的幼儿园,站在外边儿,她的心里涌起了酸涩来。默默的在外边儿看着嬉闹的小家伙,等着一群孩子回教室了,她才慢慢的离开。
不是节假日,小城好像也冷清了不少。她每次回来都是最热闹的时候,仿佛现在才恢复了本色,历经时间沉淀后的缓慢与宁静,像是回到了以前小的时候。
现在还是中午,离下午接小孩儿的时间还早。她买了一束鲜花,打车去了公墓。
佟姨经常过来,寒雨的墓碑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照片上她笑靥如花,永远的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纪。
程敟蹲下,将鲜花放在她的墓碑前。这些年以来,除了老骆一家和梁峥之外,以前的故友她都未联系过,可以聊天诉说心事的朋友少之又少。她以为自己会有许多话同寒雨说的,但满腹的话都像是堵在了嗓子眼里,她在墓碑前坐下,就那么默默的盯着墓碑上寒雨的照片。
她这一坐就到了三点多,要赶回去接小家伙了这才站起来。她伸出手,缓缓的抚过那小小的相片,轻轻的说了句再见,转身下了山。
她的情绪一直都不高,直到到了幼儿园看到小家伙出来,她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来。
小家伙见到她是惊喜的,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程敟上前去,将小家伙抱起来,又同老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道别后才领着她往家里走。
一路上小家伙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尽管她现在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但小家伙仍旧是依赖她的。她才刚刚回来,她就问她什么时候走。
程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说自己过几天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