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伟起先只是假睡,睡到了后边儿竟然成了真睡,还打起了呼噜来。车子在程敟住的小区门口停下,司机见她一瘸一拐的,本是想送她上楼去的,却被她给拒绝了,说她自己会回去,又叮嘱司机让他要送孙敬伟到家。
司机应下,很快便离开。程敟在路边站了会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一瘸一拐的进了小区。
这次,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形同陌路
这个暑假因为程敟忙,小家伙哪儿都没能去。以前没能将她带在身边,程敟的心里原本就有愧。等着手头的事儿忙完告了一个段落,她同孙敬伟打了招呼,挤出了几天的时间,打算带小家伙去她心心念念的海岛玩儿。
不过才半年的时间,临城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多了许多高楼,道路上随处可见载重的大卡车,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和以前来时的宁静相比,已经是另一个模样。从前的小城今后再不复存在,她能想象得到未来里临城的繁华。
海岛离临城不远,开车也不过只要三个来小时。程敟早早的就备齐了去那边的东西,休息的第一天便早早的起来,带着一家子早早的出发。她也在海岛上订了房间,打算住上几天等着小家伙玩够了再回来。
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海岛上的游客并不多。小家伙上岛后的的第一天就玩欢了,到海边儿去捡贝壳赶海玩沙子,直到太阳落山,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到酒店。
程敟见她高兴心里更是愧疚,想着以后再怎么忙每年都该带她出来玩上那么两次。
已经玩儿了一天,小家伙却好像一点儿也不累,吃过饭回到房间里,竟又给钟竟打了电话,说着今天的见闻。
她倒是喜欢什么事儿都同钟竟分享,事无巨细滔滔不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程敟站了会儿,没有再听下去,往浴室去放水给她洗澡去了。
等着打完电话,小家伙蹦蹦跳跳的到浴室门口,兴致勃勃的说道:“妈妈妈妈,钟叔叔说他要过来陪我玩儿。”
程敟正走着神,听到小家伙的话回过神来,嗔道:“钟叔叔很忙的,你别麻烦他。”
小家伙撅起嘴来,说道:“我没有麻烦他,是钟叔叔自己说要过来的。”
程敟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赶紧的举起手来投降。
事实上没等到钟竟过来她便离开了海岛,在钟竟过来的前一天下午,她接到梁衡的电话,说老骆突发脑溢血入院,正在抢救中,但他的情况危急,能不能抢救过来还是另外一回事。
在临城见面时都还好好的,突然说倒下就倒下了。程敟的心里惶恐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她立即便买了机票,最近临城的机票紧张,已经没了经济舱,她只得订了头等舱的票。最近的航班是晚上七点的,这时候回去虽是有点儿赶,但还能赶得上。如果要带走老太太她们,还得收拾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而且才过来两天小家伙还没有玩够,略略的思索了一番后程敟决定将她们留在这儿,她独自驱车回临城。
一路上她什么都不愿去想,握着方向盘颤抖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担心赶不上飞机她没敢休息,也怕休息了她再也开不了车,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她一直都未停过,直接将车开到了机场。
将车停在车位上,她才感觉自己手脚发软,眼看就要到了登机时间,她稍稍的缓了缓,便拎着简单的行李登了机。
她的手脚冰冷,脑子里乱哄哄的,上了飞机后更是只沉浸在老骆突发疾病抢救这事儿里,直到空姐问她喝点儿什么,她才回过神来。
她还是中午吃的东西,一直到现在都滴水未进,但这会儿她哪里有胃口,只让空姐给她一杯温水。
空姐很快便给她倒了水,她低低的说了句谢谢,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起了水来。
她的水还没喝几口,就听到旁边儿的乘客让空姐给他一杯咖啡,少糖。这声音和邵洵相似。她抬头看了过去,虽是只看到一侧脸,但那不是邵洵是谁。她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连他是什么时候上飞机的都不知道。
虽只隔着咫尺之距,但两人已形同陌生人。
程敟这一路惶恐焦灼,短短的几小时,却像是过了半生那么的长。她克制着什么都不要去想,祈祷着老骆平平安安,但恐惧却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不知道是因为情绪剧烈变动,还是因为没吃东西的缘故,她的胃痉挛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捂住腹部处,却不愿意引起注意,直到空姐过来时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询问她是否不舒服,她才请人给自己一杯热水。
不大的空间里,任何一点儿动静都会被无限的放大,已有目光往着她这边看了过来。唯独前方的邵洵头也未回。是了,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划清界线,这于他来说恐怕是从未有过的。他在心里恐怕早已恨透了她。
程敟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却已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是胸口闷得发疼。后半程里她一直闭目养神,直到飞机降落,她才睁开眼睛,没有去看前边儿的人,拎上行李匆匆的离开。
她是第一个离开的,下了飞机她才发现这儿下雨了,只是不太大。
乘客一涌而出,这时候的机场并不好打车。她虽是第一个出来的,但站在路边好会儿也没拦到一辆车。直到后边儿出来的邵洵上了司机的车离开,才来了一辆空车。她赶紧拉开车门坐进车里,请司机去医院。
她已疲倦到了极点,却还是很快拿出手机来给梁峥打电话,询问老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梁峥的声音里也满是疲倦,告知她已经抢救了过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人现在还昏迷着。
得知程敟已经下了飞机,他问她到哪儿了,让她要到时给他打电话,他下楼去接她。
程敟应了一声好。
她到时梁峥已经在路边等着了,打了一把黑色的雨伞。这时候的医院门口空荡荡的,他大概知道程敟没吃东西,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就说吃过东西再上去。
程敟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想起他恐怕也还没有吃,于是应了下来。
这时候大多数的店都已经关了门,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店坐下,各自点了一碗牛腩面。这家面的味道着实不敢恭维,程敟本就没有胃口,这下更是吃不下,只喝了几口汤下去暖暖胃让胃里舒服些。
情难自禁
老骆上次有惊无险,但这次却没有上次那么的幸运,他是清晨下楼买早餐时倒在小区里的,倒下的路段无人经过,直到被晨练的邻居发现已是半小时后了。手术虽是做了出来,但医生说了,他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恐怕很难再站起来。具体的情况只能等到他清醒后再做评估。
程敟难以接受,梁峥却还保持着乐观,说后期可以慢慢康复,让程敟别太担心。
这次在医院,显然比上次难熬得多。陈箐多数时候都以泪洗面,而骆姣又犯了病,自身难保。老骆的情况不容乐观,后期还不知道该如何。
他们因为骆姣不愿意回济城去,现在却不得不回去。他们在这边举目无亲,而唯一支撑着整个家庭的老骆又已经倒下,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人。在济城梁峥尚能抽出时间来帮忙,而在这儿,远水解不了近渴。
因为回济城这事儿陈箐又哭了一番,以前他对于老骆常年的将学生叫回家吃吃喝喝她是不满的,却没想到到最后,肯跑前跑后的只有他们。
老骆一家在半个月后回了济城,梁峥做起事儿来历来麻利,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已在他所住的小区里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将老骆一家接了回去。
而在这段时间里,程敟几个地方跑。孙敬伟虽是不说什么,但她也不好落下太多的工作,只能用加班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