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孔淮殊那样的出身,就算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想攀附他的人也不在少数,而大多数alpha易感期其实并不好过,如果有固定的oga伴侣陪伴度过,就会轻松很多。
但和两三个小明星传过绯闻的孔淮殊,竟然还……
对上展煜的目光,孔淮殊耳根一热,皱眉道:“看什么看,你还不是一样。”
他以为展煜眼底的笑意是嘲笑,但被他呵斥完,展煜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还“嗯”了一声,很满意的样子。
辛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游移,隐约看出点端倪,咳了一声,又拿出另一份医学影像,神色严肃起来,“虽然基因上没被人动过手脚,但大脑中这几个部分,包括海马体、杏仁体、颞叶……都有手术痕迹,我听小孔说你大脑受过伤,做过手术本来不奇怪,但这几个地方,都是负责记忆的部分,这种巧合就过于微妙了。”
孔淮殊和展煜对视一眼,展煜低声说:“这和之前在内索伊星检查时得出的结论不一样。”
展灼果然在试图遮掩真相,可遮掩的又很不上心,否则他就不该让展煜到处闲逛度蜜月。
“你这个哥哥,真有点让人琢磨不透……”孔淮殊捏着下巴思索,凑到展煜耳边小声问:“不行的话,直接把他套麻袋打一顿吧?”
远在琉森星军部开会的展灼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孔淮殊也就是说说,他也知道展灼那种人的嘴巴,根本不是打一顿就能撬得动的,展煜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转而问位辛老先生,“您能想办法让我恢复之前的记忆吗?”
“这方面,早就有人在技术上超过我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们去找那个人。”辛老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一张纸条递给展煜,“这是他的联系方式,我以前曾是他的老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不过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会同意帮你们。”
展煜低头看向那张纸条,上面金钩铁画的写了“苏澄”两个字并一串数字终端码。
“苏澄?”孔淮殊笑起来,“这个人我资助过,算半个朋友,您的面子再加上我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展煜:……
再加上他的可能就出问题了,苏澄应该不会动什么手脚,真把他弄成傻子吧?
……
离开辛先生的实验室,两个人买票上了临江的一个三百多米高的巨型摩天轮,这种小空间太适合密谈了,又因为天还没黑,风景并不是最佳,所以连排队的人都很少。
观景舱缓缓升空,孔淮殊点了两份饮料,终端付款后,舱内嵌在金属墙体上的餐饮型智械被做成了卡通老鼠的形象,它快速伸出机械臂,从低温储藏箱里抓出几只水果,开始鲜榨果汁。
两个人默契的都没说话,等果汁被机械臂放在小桌上,观景舱已经离地面十几米了,地面上的工作人员除非飞上来,不然没办法阻止他们做任何事,展煜用小桌布盖住监控探头,转身去找那智械的电源接口,没找到,最后用领带随意缠了下指关节,一拳砸在那东西闪烁的屏幕上,老鼠厨师的眼睛红光闪烁发出尖锐的爆鸣,最终没撑过展煜五拳,彻底熄灭了。
这下这个小空间才算只有他们两双眼睛。
孔淮殊吹了个口哨,看着展煜坐在他对面,笑着调侃一句:“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灵动?”
一米九的alpha沉默了,显然觉得自己和这个词毫无关系。
“我是说你没有刚见面时那么呆了,大概是脑子长好了?”孔淮殊搅动杯中橙汁,玻璃吸管碰撞出叮叮的脆响,他盯着杯子里沉浮的果粒,“话说回来,目前从基因的角度来看,你就是展二,那个在外留学的废物大概是你找的‘替身’?如果是替身,时间线上倒是说得通,就算三年前他入学要采基因样本,你也可以抽空去录入自己的信息,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展煜抬眸,轻声提醒他:“风险太大。”
孔淮殊点头,“确实,风险太大了,你在蛇鹫不是一天两天,时间一长,那个替身怎么能完全听你摆布?我看他日常生活丰富的很,完全没有低调行事的意思。”
总结起来就是,基因上百分百是一个人,行为模式上天差地别。
“想不通啊。”孔淮殊叹了口气,“回琉森星再说,问问苏澄能不能帮你恢复记忆。”
“好。”展煜应声。
观景舱升到一半的高度,窗外夕照正好,暖金色的光落在孔淮殊侧脸上,勾勒出俊美的轮廓,他显然还没放下这件事,端着那杯橙汁,眉头紧缩,海蓝色的狭长眼眸里还有疑虑。
他皱眉时也好看。
展煜发现不知不觉间,孔淮殊已经很少刻意拿出那副风流浪荡的做派了,孔少爷人脉广阔、见识颇高,不仅曾经游说蛇鹫那种亡命之徒加入帝国,甚至很可能身手也不错。
是的,从昨天孔淮殊夺枪那一手来看,显然不仅仅是只能自保那么简单,新婚之夜玩游戏的时候,孔少爷大概是在演他。
而这种戏,他演了很多年,以至于整个帝国和他的家人都被骗过去了。
展煜突然有些好奇,蛇鹫的那些人到底和孔淮殊有过怎样的过往和交情,才能让小少爷赴汤蹈火也要伸出援手去搭救。
这样想了,他没忍住问:“你和蛇鹫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他抢在孔淮殊开口敷衍他之前又补充:“说说细节,也许我能想起来什么。”
孔淮殊想想也有道理,毕竟展煜昨晚上做梦,搞不好就是见了他蒙眼的样子产生了什么联想。
“十七岁那年,我被绑架。”孔淮殊手指轻叩桌面,托着下巴笑看了展煜一眼,“我哥最开始怀疑是展灼干的,差点拎着枪闯进展灼办公室把人给崩了,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是展灼,因为对方很快给我哥发了段视频。”
想到幕后之人提出的“虐杀”的要求,展煜呼吸一滞,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细说”的提议残忍至极,他的手越过桌子,按住孔淮殊轻叩桌面的那只手,低声说:“算了,我不该问。”
掌心温热,贴在微凉的手背上,孔淮殊一怔,却没抽出手。
摸手的话,兄弟朋友也有这样的安慰方式吧?
但他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那温度似乎从展煜掌心传递过来,热得他大不自在。
只是对方毕竟是好意,大概以为那次绑架给他留下来什么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这才主动安慰,他也不好把那只修长的鸟爪就这么甩开,只好反过来,抽出手在展煜手背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我没事。”孔淮殊说:“回来后做笔录做了好几遍,相关细节你要是查也能查到,我其实受伤不重,就是……”
展煜抬眸询问。
孔淮殊组织了一下语言,“伤口很浅,就是有点……长?”
展煜皱眉,金棕色的眸疑惑的望着他。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大概对我有些误解。”孔淮殊放开展煜的手,抱着手臂向后靠进座椅里,神色淡淡的:“展煜,我并不怕提起这件事,我不是那种会把自己困在阴影里的人,越是恐惧,我才越要走出来,有一句话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