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这么自信他已经把我忘了,就不会拿一个被他扔在抽屉的垃圾来试探什么。”
邵钰气结,死死梗着一口气瞪着苏冷,很想把她那张骄傲的姣好皮囊撕碎。
她的确害怕杨易杰留着旧物是别有心思,而苏冷和杨易杰分手后,竟然空窗至今。
以前她单恋的时候,就听说过太多杨易杰对苏冷如何好。
光是他替苏冷认下烟和打火机那件事,就成为邵钰心底难以消除的芥蒂。可是她又没有别的办法去印证——杨易杰也会冒着被处分记过的风险护她周全。
邵钰实在没有安全感,只能拿着苏冷曾经送给他却被他遗落的东西挑衅炫耀,宣示主权,找回一点满足感。
可苏冷太狡诈了,镇定如许,还倒打一耙内涵她破坏了杨易杰和她。
“苏冷,就算没有我,你和他也不会长久,你根本不喜欢他。”
苏冷心头躁意丛生,直截了当从邵钰手里把那个东西抢过来。毕竟是曾经自己精挑细选的东西,在她手里攥着,苏冷觉得恶心。
“可是他喜欢我呢。”苏冷甜甜一笑,摇了摇那个可爱的熊猫挂坠,转过身的时候笑意瞬间冷却。
回到礼堂时,主持人在报幕,不少人都注意到苏冷。
她从游其森身前挤进去时,游其森注意到了她手里那个挂坠,手抵在唇边,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
李尤尖关心她怎么去了这么久,苏冷甩玩着手里的东西,心不在焉应了一句:“碰到个傻逼。”
李尤尖还是听不惯别人说脏话,脸烫了一下,苏冷好笑:“我骂人你脸红什么。”
身后窸窸窣窣一阵,很浓重的风雪凉气铺面而来,李尤尖瑟缩了一下,不由往后看了一眼。
和杨易杰目光对上,她被刺到一般慌张扭头,手指绞着,肚子里有股火气不停往上冒。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像苏冷一样,想骂谁就骂谁,根本不需要勇气。
“你完了,喝得尽兴不?”“千赶万赶,还是错过了嫂子的节目呀。”
杨易杰左右看了看,“邵钰人呢。”
“刚才出去了,说去换装,说不定躲那儿委屈了,你一会儿好好哄哄。”
有人故意问:“喝得尽兴不,还是那个生日派对上有美女?女朋友有节目都还偷跑出去。”
苏冷听后排那群人跟苍蝇一样呱噪不停,耳朵嗡嗡的,藏在袖子里的手一下又一下用力扯着,面无表情。
突然想起来,杨易杰很久之前就和她说过,校庆那天他有个好兄弟过生日,他打算趁此机会带她翻墙出去玩。
苏冷弯了弯嘴角,忽然听到一阵雷鸣掌声,舞台倏忽聚起的光束里,多出两个英俊身姿。他们年轻、有才、稳重、温柔,是所有少女羞怯、纯粹、懵懂总是憧憬又萌动在心底的缩影。
和别的表演人员不一样,他们没有穿得很正式,休闲一身,两个话筒,一把吉他,就璀璨生花。
李尤尖怔怔遥望着,眼被一股深涩热意撞到睁不开,死死抓着衣摆,无声又艰难地呼吸着,看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台上唱歌。
季见予和谈时边是天生适合聚光灯和镜头的天之骄子,他们身上的光环,在站到舞台的那一刻,被高帧数的灯破除撕裂,覆上一层新的羽翼。
世界影影绰绰,少年干净如初。
苏冷一身无处发泄的蛮力渐渐消失,产生一种来自第四宇宙的错觉,历经五万光年,那个自负狂妄的季见予,其实也有沉润内敛的静态。
两个备受追捧的帅气男孩,唱一首爱而不得的情歌,那种卑微、柔和的小心翼翼,让台下无数女孩恨不得冲上台安抚他们伤透的心。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中拿走你
在我感情的封锁区
有关于你绝口不提
没关系
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
……
整个礼堂只剩下凄美伤感的伴奏,深沉忧郁的嗓音,外面的鹅毛大雪,似乎下到了每颗都承载有一部灾难电影的心里。
那些鸿蒙初辟的悸动、闭口不提的感情、隐而不宣的心迹,在一场兵荒马乱的青春里,让黄昏都暗淡。
脱胎换骨般经历一番生死。
李尤尖默默哭了,终于想起那天在音乐教室她明明没有仔细听却仍盘旋在脑中的那句旋律是什么。
是谈时边反反复复唱的: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十六岁这年的寒冬,她只记住了这首闻所未闻却每每听到都会流泪的歌。
接近尾声时,苏冷发僵的手指脱力,骨头都跟着震碎撕裂了那个玩偶的缝线。她盯着台上,迎着那对浩瀚如星海的眼睛,渐渐清醒着迷路一般,将里面棉絮掏出来,撕成一小绺一小绺。
中途不知道什么时候,邵钰回来了,她从一开始就是坐在十八班的位置,等杨易杰。两人低声细语大半首歌,女孩娇嗔抱怨,男孩好歹哄了一阵,腻歪得要死。
苏冷突然站起来,把手里稀烂的棉絮连同皱巴巴的布砸到邵钰和杨易杰头上。
纷纷扬扬,像黏人的柳絮,怎么都落不完。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冷逆着最后一段伴奏头也不回走了。
之后好几天,苏冷路过十七班,看到那个座位整洁如初,桌面只有几本薄薄的书。
季见予校庆结束当晚就出发去了集训营。
封闭式进行将近两个月的学习,六天考核,决出国一二三。而他的目标,是最终进入国家集训队参加ipho,冲击国际金牌。
直到第一学期结束开始放寒假,苏冷都没再见过季见予,她被关在三中,认真准备期末。
——
终于登上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