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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把她择出去。

可凭什么啊,他如此淡漠的语气不应该对着真正伤害他让他蒙羞的女人吗?

苏冷要爆炸了。

“爸爸你就是个懦夫。”

苏冷用最淡的语气说最锋利的话,于苏南添而言,就像另一个自己把血淋淋的刀狠狠插进还在跳动的心口。

“蕉蕉……”

苏冷一把挥开了他试图靠近的手,“你们大人,你们大人,你们大人真他妈自私!要我管好我自己不要瞎掺和你们的事,那有种你们不要把我生下来啊,有种不要给我请什么狗屁心理医生啊!我是因为你们才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你们才要面对这些恶心的事,如果你不是我爸爸,我管你是死是活,一个人在学校不知道有多自在!”

“你们都不相信我,你们一个个的自尊心都比我的感受重要,哪怕事实摆在你们面前了,你们还是会为了维持自己的高傲反驳我,甚至觉得我有病?”

苏冷笑出声,笑得眼泪都飙出来,收拾好行李狠狠推开苏南添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开。

她在出租车上打电话给游其森,流着泪笑着撒娇:“我提前回学校了,你要不要陪我。”

身后,苏南添的车一直紧紧跟着,亲眼目送苏冷进校门,离得有点远,他还是不放心,锁了车下来准备打电话和她们班主任进行一次深刻交谈。

苏冷一个拖着行李箱孤零零地走,忽然和文玉迎面碰个正着,对方先打招呼:“蕉蕉?”

苏冷摁灭手机,扯了扯嘴角,“文阿姨。”

然后下意识,看看周围。

文玉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校园。

可周六校园空荡荡的,正常人都回家或者呼朋唤友过狂欢去了。想到某个词,苏冷整个人被刺痛,脸色有些不正常。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老实说,文玉如此关切,苏冷真适应不了,尤其是在她和她儿子不愉快分手后,苏冷总觉得文玉笑里藏刀的功夫更深了,心里长毛。

文玉走出校门,看到苏南添一个人站在榕树下抽烟,不由得又回头看了眼苏冷离开的方向。

“老苏,周六送女儿回学校?”

苏南添原本在走神,突然被熟人碰到,整个人像被打翻的酒瓶,咕噜噜洒一地,烟头灼到指尖,他急忙灭了。

打起精神,“是啊,高三了嘛,孩子自己在家也坐不住。”

文玉语气赞赏,十分亲和,“蕉蕉很有自制力嘛。”

苏南添也笑了,“和你们比不得。”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紧蹙的眉头,“对了,见予……什么去美国?还没正式恭喜你们呢。”

“常规操作。”

文玉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苏南添无奈摇了摇头,文玉付之一笑,这才回答:“初步定在下个月17号。”

苏南添微微惊诧,“12月17啊……这么快。”

“其实不算快了,他打算去哈佛,麻省理工那边有一些手续要办,而且他现在那个导师很不舍得放他走,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亲自去跟老头当面说清楚,感谢一下人家给予他这么大期望。”

苏南添瞳孔都跟着颤了一下,十分愕然,“去哈佛?”

“是,学金融。”文玉微笑回答。

这时,一个英俊冷清的身影不快不慢从校门口走出来,文玉顺着苏南添看去的方向扭头,看到令她骄傲的这一生最伟大的杰作——她的儿子,在灰蒙萧瑟的云层之下,更耀眼出众。

“叔叔。”

季见予表情淡薄,没有丝毫晚辈在长辈面前的局促和警小慎微,也没有反叛青年总想彰显自己年轻的诸多小心思。

文玉瞥了眼他手里的文件袋,“都办好了?”但没有帮他拿的意思。

“嗯。”

里面都是之前来不及颁发给他的荣誉证书,还有他提前离校的证明材料,全都是他的功勋章,沉甸甸。

苏南添突然问:“你们班主任陈老师在学校?”

季见予看了眼苏南添,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且没必要,但如是回答了:“对。”

文玉走开接了通电话,半分钟后打给季见予:“你自己回吧,不是说还要去打球,趁这个周末好好约你那帮朋友聚一下,以后机会不多了。”

季见予面无表情挂掉了电话,觉得耳朵嗡鸣,压力也跟着冷冬的阴天变得格外低。

他不想约任何人,又回到初三那时候的状态,一个人奔走在轨道前端,所有人连他的影子都踩不到。

偏偏有同一个不要脸的角色要往上凑。张金远从上礼拜开始就不停约他去打羽毛球,还说这个天气舒服出一身汗去吃串串正合适。

季见予嫌他烦,几次忍住拉黑的冲动。

某种程度而言,他连张金远这个人都不愿意看见,对方委委屈屈,但一点也不可怜,报复似来一句,“又不是我三了你和苏冷。”

“你倒是想三。”

张金远骂骂咧咧,“看不起谁!”

季见予慢慢游走,看到这条新消息,从鼻底轻轻溢出一声嗤笑,正要摸烟,一辆黑色轿车从后缓缓压过来,最终停在他身边。

“见予,能上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