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冷喝醉了。
季见予就出去听电话片刻功夫,回来看到苏冷在新郎新娘亲人主桌那边,热情过火,祝福不停,把新娘搞得手足无措。
张金远一脸无奈喝完苏冷特意为他倒的酒,无辜望向面无表情的季见予。
大老远看到他,苏冷眼睛亮亮的,高举手臂不停朝他招手。
“她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你管管自己的人呐,回头把我婚礼砸了。”
“她不会。”季见予无视趁机脱身上前倒苦水的张金远,大步走过去,听到苏冷向人介绍:“这我老公,张金远是他朋友不是我的。”
他嘴角一动,黑眸开始沉沉涌动,本来有点恼火,觉得她丢人,但说这句话时的苏冷双手捻着高脚杯,脑袋歪歪,脸颊在璀璨灯光下是闪亮的粉红,让在场所有老的少的女人都流露出羡慕的眼光。
仿佛她在婚姻中是被滋润饱满的幸福女人。
这让张金远的新婚妻子更有信心踏入围城,并对未来二人世界的生活充满憧憬。
季见予最终放缓脚步走到她身边,面带微笑,嘱咐她少喝一点。熟悉气味逼近,苏冷扭头和他相视一眼,虚虚扯了扯红唇。这一眼在旁人看来,是心有灵犀,这是对十分年轻且般配的小夫妻。
后来,季见予陪苏冷又喝了几杯,他替她添酒的时候,苏冷忽然踮脚凑近他耳朵,季见予下意识弯腰。她呼吸馥郁,淡淡冷香混着醇朗酒精味,扑洒在他耳垂周围,季见予眉间骤然一松,像少年懵懂,不自觉捏紧了香槟瓶颈。
“你一来,所有人都看你了。”
苏冷语气怨怼,站回去的时候菱唇一翘,不满耍泼似地瞪他一眼。
季见予静静审视她许久,确认她的确是喝醉了,和众人简短打了招呼,把人牵走。
苏冷难得温顺,任由他带着走,整个人混混沌沌又格外柔软。
回家路上堵得厉害,苏冷睡了一觉又醒了,后来一直捧着手机看,好像清醒过来。
进门后,季见予也不管她,自己先往里走换衣服,两人间气氛冷得不正常,没有外人在,陌路不过如此,同一屋檐下,各自在黑夜穿梭忙碌,喝了酒各自料理自己,更显可悲。
季见予简单冲了个澡,他有重要文件处理,因为张金远婚礼不得不中断,推迟到晚上已经打破他自身秩序了。
打算到厨房调一杯伏特加,宴席的大众酒喝得他胃有点不舒服。
客厅那片静悄悄的,季见予只开了橱柜壁灯,连绵一片黑,他点了支烟开始游走目光找苏冷,眉头锁得很深,莫名发燥。
他最厌恶她毫无拘束,在家这点地方也时常把他搞得头晕脑大。
比如有时候他半夜起来,发现枕边没人,被迫大半夜清醒。苏冷有时候在沙发盖着毯子沉睡,单薄一片,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她;有时候则是在阳台吹风抽烟,或者烟都不抽,就倚在栏杆那里不知道看什么。
这让季见予火气窜顶,以为她和他做爱浑身难受,难以和他同床共枕。
所以新婚最初那几晚过后,季见予很久没碰过她,甚至直接睡书房。有一回他喝得烂醉,忘记自己还在和她生气,凌晨四点撞进房间,发现阳台闪烁有丛火光,他又有种错觉——她是担心他,孤枕难眠。
季见予慢慢意识到,苏冷并不是不愿意和他睡一起,她是单纯“发疯”。
找到玄关,发现鞋柜旁边蹲有一团影子,季见予眼球漫过血,一点点发胀发痛,在苏冷感应到什么缓缓抬头和他对视片刻后,十分冷漠地转身走回厨房。
身后亦步亦趋跟有阵风,苏冷忘记穿拖鞋,袜子少了一只,晃晃悠悠也来到厨房。
季见予忍无可忍,下巴绷得死极猛地转身,苏冷突然勾住他脖子,整个人贴上去。
“你怎么敢去张金远婚礼,你都没给自己老婆一个婚礼,不觉得羞愧吗?”
“苏冷,你喝醉了。”季见予轻微洁癖,她一身酒气还是那身外衣,而他穿刚洗过的睡袍,于是他蹙眉一掌握住她腰,表情厌恶地往外推,认定这个事实。
不然一个人再厚脸皮,也不应该无耻到这种地步。
他是一个正常男人,一定年纪后,同样渴望婚姻家庭。
他难道不想给心爱的女人和自己一个盛大婚礼吗?
可是她不配。
苏冷不为所动,凝视着他冷沉的眼睛,居然笑了,“我知道,你娶我只是为了报复我,你恨我,这一点从没变过。”
季见予不说话,但抗拒她的动作停止了,因为苏冷搂得特别紧,生怕失去永不复得,有那么一瞬间,季见予觉得施加在他脖子上的力量足以勒死他。
“那为什么在庄园那晚,你说要和我‘重新开始’?”目及季见予眉间一闪而过的怔忡,苏冷轻轻笑了一声,音调几乎不可闻,“还是说,你季见予在无数女人床上意乱情迷的时候,都演过这种深情戏码。”
季见予彻底怒了,可他不屑于发作,整个人依旧从容、淡漠,手摸到苏冷攀在后颈的手,一根根掰开,回敬她以前发飙最常对他说的话。
“苏冷,我不是你,没这么多时间和你演戏。”
他面无波澜的脸在怎么都拽不下她手的一刻失去控制,眉眼压低,哑声警告地喊她名字:“苏冷……”
苏冷也恼极了的样子,一脸倔意,嘴唇抿成条线,憋得脸红,可话说出口时,她整个人破碎到没有边界,“你不知道,我好羡慕张金远和她老婆,虽然他们的婚礼流程又土又俗,可没有一个女人不渴望穿婚纱。你知道吗,我以前和我大学舍友说,如果嫁给一个大我二十岁但很有钱的男人,我即使讨厌死他身上的老人味也要挽着他手走红毯。”
说完,她自嘲一笑:“很俗对不对?但你不要记在心上,以为我在逼迫你什么,因为……”
苏冷话都快说不清了,眼睛居然还有骨碌碌转了几个来回,再次踮脚,这次凑近的是那两瓣凉薄如斯的唇。
季见予有点走神,开始心惊且震撼,南大不也是重点大学吗,她身边都是什么艳俗无脑的人种?
以至于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在瞳孔里一点点放大时,他完全没设防,直到那句“我宁愿和老男人办婚礼也不愿意和你”入耳,他眼中腾起一道杀意,突然抬手插入她后脑死死固定,偏头又汹又狠撬开她的嘴唇,很快就品尝到一丝血腥味。
苏冷难受哼了一声,很快所有挣扎都消失。她被季见予提放到餐桌上,吻来得穷凶恶极。
他一味掠夺。
苏冷梗着微弱的一口气胡搅蛮缠般回应他,但力量比起他全是恨意和占有欲望的吻,微不足道。
以至于纠缠很久,季见予才反应过来她也一直在吻他。
短暂惊愕后,季见予微微退出来一些,眼神、语气都格外冷清,唯独嗓音还是染有欲望的,“苏冷,你真的喝醉了。”
他满心讥嘲,感受到她“动情”明显,是女人饥渴的种种表现。他对她,不过也就是一个可以满足身心的施与者。
不是他,也可以是任何一个男人。只不过他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他欲望不小,没有性爱会死,所以也给了她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想起刚才那句话,季见予突觉厌烦,一点都吝啬给她。
宁愿自己被一身欲火焚烧。
苏冷朦胧睁眼,喘着气,茫然看向他。
季见予似笑非笑的替她把毛衣拉下来,“你去找老男人呀,只不过老男人可能满足不了年轻的季太太。”
这句话,太多余,季见予说出来也不觉得痛快,内心更加空虚,什么都无处发泄。
苏冷不放开缠在他腰上的腿,上下蹭了蹭,“你真小心眼,他们只能用手,怎么比得了你不是吗?可惜,比我年轻漂亮的姑娘比比皆是,”说到这里,苏冷忿忿踢了他一脚,语气委屈扯着嗓子喊:“你能身体力行,我就过过嘴瘾都不行吗!”
说完,她呜呜哭了出来,伤心欲绝。
季见予深深皱眉,太阳穴跳痛不止,觉得她不正常,可说出口还是缓了一度:“你真的喝醉了。”
“我就是喝醉了,我还不能喝醉吗,你为什么这么霸道,我喝醉也要凶我,你喝醉得还少吗,还到你妈那里告状你喝醉了我不照顾你!”
苏冷完全哭得像个小孩,哭嗝不断,季见予身子发麻任她尽情宣泄,最后什么也没说,把人打横抱起走去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