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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起哄他们俩太腻歪,季见予没个正形笑得慵懒,直接偏头亲了一口苏冷眼角。

震天呼喊声中,苏冷耳朵嗡嗡只剩下一条直线声波,她咬了咬唇,躲进季见予怀里,一群男的以为她害羞,欢呼更起劲。

有人调侃:本来还以为见予换口味了,没想到还是这一挂啊。

明明这么多声音,这一句话还是精准飘进了苏冷心底。

她突然领悟到,季见予以前的女朋友也被他带进过他们的酒局,或许,季见予也当众吻过她们,她们如此刻的她一般躲进了他怀抱。

苏冷考完雅思那天,和季见予说好晚上一起在淀城最高档酒店的旋转餐厅吃饭,她先回桃源居洗头、化妆,季见予结束完和it那边导师的视频通话就过来接她。

苏冷心情愉悦,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考试压力,总是抱着考九十八分的心态去答题,虽然有时候结果不尽人意,可结果出来前她一直自我感觉良好。

就是这么不凑巧,季见予面试偏偏撞上这天,苏冷化完妆百无聊赖多等了他半小时。

他时间观念如此精准一人,没有迟到先例,苏冷准备逮他小尾巴问他再要一个礼物。

交往以来,季见予送给她很多礼物,全是名牌,很多他的衣服、帽子、装饰品、kdle、运动手表等苏冷也拿过来用,他太会享受生活,可能更准确的是他生活太丰富,精神世界也富足,所以他拥有的辅助工具也多。

其实一开始像自行车那样,苏冷看到他有什么她也会想拥有,可季见予很慷慨给予她一句“我的就是你的”,让苏冷很受用。

似乎两人共同享有一些东西,情趣更多。

两人在外人眼里是富家子弟做派,实际上也如此。苏冷同样会送给季见予很昂贵精致的礼物,一条内裤就上千块。

陈弥替苏冷担忧,“这要是分手了财产怎么分割得清楚啊。”

乔劲突然跳出来提醒她俩,“那个博主说今晚更新!”他一个男生,刷社交软件发动态比女生更频繁,陈弥冷嘲雄孔雀是这样的,到处发骚。

窗外夕阳开始西斜,落到一定的低度,沉得特别快。苏冷差点迷迷糊糊睡过去,季见予都不知道考前几天她一个人经常灌两杯咖啡熬大夜不停练习口语,确保不会发生在新加坡太紧张导致问路这样简单用语都不会的情况。

朦胧中她被一股力量很温柔地托起,艰难掀开眼皮看到一张很近距离的英俊面孔,她把唇贴过去,含含糊糊说了些什么,季见予浅浅含吻几下,在呼吸变深促之前离开摸了摸她头发,轻声说:“困就睡。”

“不行,我们要去吃饭,我马上就要回家了。”

她的话让季见予心中忽然弥漫起一股沉重悲伤,他无法适应这种陌生难言的感受。

绚烂的橘红橙光斜照进来,像末日前静默又庄重的原野。

忽然,他半跪在床边掐住她小巧下颌深吻,直到窗外的天完全变黑。

餐是季见予提前定好的,等待上菜的过程中,苏冷从包包拿出镜子补妆,发现对面一直在注视自己。

她咬了下嘴角,动作矜持,“看什么?”

“今天的妆很好看,新学的吗?”

苏冷略微有些心惊。女孩子的妆容风格,季见予都能观察得细微入致。

她托腮凝视他,在饱和度不高的暧昧光影里,两人不动声色用眼神纠缠很久。

“今天视频面试顺利吗?”

季见予云淡风轻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苏冷这个问题很没有意义,可他同样反问她:“你呢,考试顺利吗?”

苏冷“嗯”了一声,自始至终没有季见予想象中的呱噪——本来他来之前,已经做好要听她吐槽题目或者叙述考试过程的点点滴滴。

“祝我们今后都顺利。”

苏冷突然端起了高脚杯,笑意嫣然,虔诚祝福。

季见予微微皱了下眉,心头有缕疑云,觉得安静优美的苏冷有点陌生。

他主动和她杯子浅浅碰到一起,没有立马挪开,说:“祝今后我们能陪伴着彼此,顺顺利利。”

苏冷怔了怔,表情略微不自然,下意识笑出声,可眼中迅速聚起一层雾气。

她有些崩溃。

本来,她要提“分手”的。

季见予的意思是两人暑假要结束了,她又考完雅思,所以这一餐才如此隆重。

苏冷想看看她盛装出席,却是把它当作两人最后的晚餐,季见予会作何反应。

有时候季见予也好、陈弥也好说她“作”她都无动于衷,是因为苏冷承认自己挺作。

这一个月,她太闲,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和季见予腻歪,世界其实很空,玩心被不断激发。

内心深处觉得这段关系已经进入一个“瓶颈期”了。苏冷觉得自己还是介意他和对自己有好感的女生聊物理,发论文带对方名字。或者是说她心中芥蒂是交往一年多以来每次争吵、冷战遗留下来的残骸。

每次都是他主动低头,哄两句,两人就和好如初。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默认的相处模式,季见予更多时候像温柔绅士,把一切都尽在掌握。

可就像那个夜晚两个人闹得那么凶,他守在她家楼底直到确定她不会说分手才肯安心离开那样——苏冷想看季见予喜欢她到发疯。

可刚才他那句“祝今后我们能陪伴着彼此,顺顺利利”完全超出了苏冷的预期,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捉弄他也让自己去承担那个未出口玩笑的后果了。

苏冷偏头长舒口气,拿纸捏了捏鼻梁,看似吸掉上面浮泛的油,视线蓦地一定,一双眼睛迅速暗淡,整个人一动也不动,表情完全僵硬。

季见予觉得奇怪,顺着她目光扭头看去。

在他们斜对角的双人餐桌上,坐着尤眉兰和焦显平。

他们显然是刚落座不久,立马有人捧来一束玫瑰,尤眉兰和焦显平脸上笑意不断,最后焦显平尤为坦荡又高雅伸出一只手示意对面,那人转身把玫瑰交到了尤眉兰手中。

目睹这一幕,季见予莫名觉得整个胸口都是紧束的,他立马转回来关注苏冷的反应,发现她维持原来的姿势,眯了眯眼,唇畔扬着一丝很轻很冷的笑。

“冷冷……”

季见予有些担忧地叫她,苏冷充耳未闻,一点点把纸巾折好,目光平静到漠然。

“你知道的,我爸今晚十一点到家。你猜,我不在家这段时间,我妈在不在家呢。”

苏冷尾音徒然一颤,猛地站起来,可半个身型还没有越过餐桌就被季见予眼疾手快走出来把她完全挡住。

他握住她纤薄的肩头,试图用低柔但厚重的耳语蛊惑她:“别冲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苏冷狠狠抬头瞪他,眼周、鼻头早红了,唇紧紧抿着,季见予心惊又疼,吻了吻她额头,倾身拿起她的包包和披肩,毫无间隙拽紧她手腕把人拖走。

苏冷一直无声又剧烈挣扎,最后在他付款时一个人乘坐电梯下楼,季见予紧随其后狂摁电梯键无果后骂了句脏话转身跑进安全通道。

十八层楼,季见予浑身着火,在酒店外马路把人追上的时候豆大的汗直接滴到苏冷眼睛里。

她用力搡他、不停拿有点跟的鞋踩他脚,失去理智骂他。

“又不是你妈出轨,你他妈凭什么拦我,我恨死你了!”

“这下你看清楚了?又是单独吃饭又是送花,我都还没收到花!你还想说他们是清白的吗,你还觉得是我就是在为讨厌那个女人找一个莫须有的借口吗!”

路人纷纷投来考究的目光,季见予让她毫无形象发泄了两句,用力扣住她脑袋往自己怀里摁。

那一刻,季见予觉得自己要虚脱。

他的确清楚了,锥心刺骨地领悟到前年苏冷看到尤眉兰那条朋友圈为什么会自杀。

刚才整个过程,他陪她成为目击者。

看她从冷静沉默到崩溃暴走,季见予心惊肉跳,现在眉心还在疯狂跳动,呼吸不畅。

他们站在路中央,打扮不凡,却都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