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疯子意味着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她扯动嘴角,露出个假笑:“没关系。”
陆青抬眸看她那僵硬的笑容,就知道她只是嘴上说着没关系,“你可以像之前做的那样,打我,只要你能出气。”
他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周围几人听清,纷纷扭头望向她们。
阮鱼能听到周围人的小声议论,“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耳光侠又要出动了吗?”她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刚刚没听从陆青的意见去个人少的地方。
本来在地上坐着的她站了起来,“我说了没关系的。”
她这一站不要紧,不远处的钟毅看到后立马朝她这儿赶,他怕她再次“和解”。
可陆青依旧不动,一副希望她动手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
阮鱼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吐出,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陆青,你抬头看我。”
陆青抬起头,阮鱼望着那双浅棕色的眼睛,继续说:“那天你为什么没有帮我?”
“我奶奶生病了。”少年人实话实说。
阮鱼嗯了一声,“所以情有可原,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
陆青又喊了声阮鱼,欲言又止。
钟教官已然来到她和陆青的旁边,“怎么了这,又是?出啥事了?”
“道歉我收到了,我也说没关系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你可以走了,不然我们教官以为我又要开始实施暴力了。”阮鱼语气里染上了点不耐烦,她想赶紧把这人送走。
可陆青还是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又喊了声她的名字,然后再次闭嘴,阮鱼觉得他在叫魂。
此时外面没有风,只有雨不大不小地下着。湿度上升,却没有空气流动,让人心里平白添一股燥热。
“所以陆青,你还杵在这里不走,到底是想干什么啊?”阮鱼顿了顿,声音放低,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那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你不用这么耿耿于怀。”
可当她清楚地看到陆青的眼神亮了一下,心里的火噌的一下烧起来了。
她勾了一下嘴角,尽是嘲讽,“其实,那天你也不算没有帮我。你只是把我推进垃圾堆里了而已。”
“哦——”阮鱼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在这里站着不动,是不是想问我摔进垃圾堆里以后的事情啊?摔进垃圾堆里能有什么事呢?只不过是被垃圾、苍蝇、蛆各种恶心的东西包围,身上全是臭味还有些不明的肮脏的液体。”
“阮——”陆青蠕动着嘴唇,又又又在喊她的名字。
阮鱼身上黏黏的,厚重的军训服让她闷得通不过气,她扯了扯衣领,急促地喘息了一下。
“怎么你还没听够?还想知道我是怎么在垃圾堆里挣扎、然后爬出来的具体过程吗?”
心里越来越闷,火越烧越旺,“是,你那么做情有可原,我也可以试着理解。可你一定要让我真心实意的原谅你吗?陆青,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如果是你,你可以吗?哦对了,我忘记了,你没有良心。”
阮鱼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几近于发泄。
“陆青,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可以不要来找我了吗?你的出现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我曾经在垃圾堆里挣扎过。”
说完后,阮鱼才正视陆青的眼睛,只见一滴豆大的泪从他眼角滑落。
无语死了,她都还没哭呢。
她深呼吸几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衣摆被扯了扯,是李妍言。而旁边的楚欣向她递过来一张纸:“阮鱼,别哭了。”
这时她才恍然惊觉,眼泪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糊满全脸。
“好,我不会再来找你,但真的对不起,阮鱼。”说完,陆青弯下了腰,彻底低下了头,向她鞠了一躬。
陆青走得干净利落,她刚刚也说得很畅快,可她该怎么面对周围那闪烁着绿光的八卦之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