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理解是一回事,但无动于衷是另一回事。在舍友激动的时候,她也会附和上两句,是啊,怎么就突然走了呢,她也好舍不得。
阮鱼想,这叁千多名学生中有多少和她一样“虚伪”呢?
程琰在后方默默注视着阮鱼的举动,她环视四周时的困惑以及脸上稍显尴尬的表情。他想起昨天晚上钟毅说过的话。
教官们今天悄悄离开是早就定好的,也是往年的传统。离开前,罗峰和钟毅找过他。
罗峰和钟毅是他爸手底下的兵,他从小就跟着他们训练,叁人年岁相差也不大,相处得很好。
昨晚罗峰揶揄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和他一起挨罚的小姑娘,喜欢就赶紧追,趁年轻,趁大学,还能谈个校园恋。
他本想否认,但钟毅比他先开口:“程琰,换个人喜欢吧。”
“你别说你不喜欢人家,军训的时候,你眼睛往哪看,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但那姑娘不适合你。”
“单身狗,别嫉妒。”罗峰翻了个白眼,“程琰,别听他的,他就是嫉妒。自己单身,见不得别人成双成对。”
“真不适合。”
“好,那你说说,哪里不适合?”
“那我说了哈,”钟毅说这话时暗瞟了程琰一眼,“那姑娘一看就有事儿。”
“什么事?”罗峰紧追不舍。
“就拿第一天说,正常人都不该是那个反应,是我承认我嗓门大、有点凶,可把人吓哭,不至于。”
“老钟,你别掺杂个人情绪哈,你不就是嫌人家给你增加工作量和工作难度吗?我还不知道你。”
“没有,虽然我想躲个清闲,但绝不推卸个人责任。那姑娘有时候应激反应太激烈了,有点奇怪。”
还有一点,钟毅没说,他觉得她有“病”。阮鱼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看上去乖乖巧巧的,但一旦涉及特定的事情,她就会变得不正常。
钟毅是离阮鱼最近的人,他知道她哭绝不是因为他,当时阮鱼那个状态像是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
还有扇耳光、“分手”那两次,钟毅之所以没有及时制止,是因为他感觉阮鱼在发疯的边缘。
“老钟,我给你说,你别太过分哈。”罗峰又和钟毅拌了几句嘴,然后转头问程琰,“我们俩在这吵没用,得听当事人的。程琰你说,你喜欢吗?喜欢就去追。”
程琰踢了踢地上的易拉罐,他想说不喜欢,他和她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勉强算得上仇敌重逢。可当他听到钟毅说,自己一直在看阮鱼,他有点不确定自己的感情。
或许他应该如阮鱼说得那样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互相装不认识,像普通同学那般相处。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为当年的行为道歉。
他不该听风就是雨,把阮鱼拦住,骂她是小狐狸精。他也不该为了逞一时意气,让这个道歉迟到了这么多年。
等他道完歉后,他应该就不会再这么关注阮鱼了吧。
念及此,他抬头望向对面二人,“别吵,我不喜欢她。”
“那你为啥老看人家?”
“因为别的事情,反正我不喜欢她。”程琰看着两人怀疑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真的,不喜欢!”
离开前,钟毅拍着他的肩膀,欲言又止,而后吐出一句:“程琰,既然不喜欢,那就别老看人家了,也别对人家好奇,当成普通同学处吧。”
程琰收回视线,他想,他只看这最后一次,等道完歉后就彻底不看了。
后来事实证明,道完歉后,程琰的确不偷偷看了,他改为光明正大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