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了之前姜落和秦灼的房间。这个时候,魏欢颜眼眶都已经红了,她泫然欲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会长……你真的,就这么狠心,非要我死不可吗?”秦灼不为所动。魏欢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我都已经解释过了,当初的事情……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秦灼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她身上,魏欢颜心脏一滞,男人的眸色很冷很淡,仿佛只需要一眼,就把她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他们也想活着。”他能理解魏欢颜想要活下去的希望,但是,每个人进入副本之后都是想要活下去的。更何况,那个时候,如果他们齐心再耐心一点寻找线索,未必就没有一线生机。最开始的时候,他的朋友们也没那么信任魏欢颜的。是因为他。他轻易信任了魏欢颜,他的朋友们相信他的判断,这才在上次进入这个副本的时候同意把魏欢颜带进来。没想到……是他,间接害死了他们。他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也是他咎由自取。只是,他理应为他逝去的朋友们报仇。这么一想,他眼眸里的杀意再次浓烈起来,不过他克制住了,没打算现在对魏欢颜动手。他现在还是玩家身份,每一个进入无限游戏的玩家,在进来的时候都会接到系统的警告,玩家之间不能互相残杀。他进入无限游戏的时间并不算短,也不是没有见过精神压力太大受不了,在副本里对自己的同伴动手的人。结局是,当时进入副本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从副本里走出来。现在他虽然很大可能已经不是人类了,但是总归身上还有一个玩家的标签,不能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最重要的是。还有他的姜落。不行。魏欢颜触碰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身体剧烈的瑟缩了一下,“我……”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她的牙齿都在无意识地打颤,“你不能这么对我……秦灼。”她终于开口,第一次大着胆子诉说这么多年都从来不敢在秦灼面前表露的爱意,“我喜欢你啊……”“我真的喜欢你啊。”眼泪从她的眼角滴落下来,顺着脸颊打湿了衣领。魏欢颜完全不在意,“我喜欢你那么多年,我跟在你身后那么多年。”她一边哭,一边否认地摇头哽咽道:“我确实……我确实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们。”“可是,你不能否认,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的意识根本不可能保留到现在——”见秦灼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又把整件事情都重新解释了一边。秦灼都觉得惊讶,“你说,副本再次开启,是因为这是你成神路上的最后一个关卡?”魏欢颜听出他的嘲讽,抿着唇难堪地点了点头。秦灼是真的觉得讽刺。这样的人,竟然真的能活到最后。魏欢颜用力闭了闭眼睛,“不管你相不相信,只有我能活下去了,姜落他们才有可能走得下去……”这撒了谎。姜落他们进这个副本时候,所处的时间应该是在当初他们那件事之前,但是在他们第一次进入这个副本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人能从这个副本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原本的时间纬度里,姜落他们会死。但她不想。她真的想活下去。她越想越心慌,下意识伸手想要拽住男人的衣袖,“你相信我……”“秦灼,我爱你,我喜欢你,我当初跟在你身后默默追随你这么多年,就算……就算我做错了一点事,难道你就真的非要杀我不可吗?”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手指颤抖着伸向了自己的衣领扣子:“我愿意,把我自己给你……”“你别杀我,好吗?”“……”易渊挑着眉看向了站在自己前面的女生,“你带我来就是想让我看这个。”姜落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很感兴趣。”人性的堕落,往往都是他们这种东西的笑料和狂欢。易渊轻啧了一声,“吃点好的吧你。”“这么多年,早看腻了。”还不如全程都冷眼旁观着魏欢颜那个小傻逼表演的秦灼好玩儿。说真的,这人还真是奇怪。易渊这么多年看着这无限游戏那么多人来的来死的死,这样的人还真就只看到过秦灼一个。他跟他们这样的东西,好像天生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面。他们肮脏污秽邪恶,他就圣洁干净良善,光这么看着,就让人觉得他身上自带光芒。看看看看。就比如他都已经被信任的朋友背叛,被沦落到成为了以前最厌恶的npc中的一员。明明满心都是要弄死魏欢颜报仇,但一边却又想着,要让姜落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安全离开。圣父啊这。这也是无限游戏从衍生以来,吞噬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却反复保留了秦灼的意识的原因之一。好玩儿。真好玩儿。易渊乐颠颠地看了一会儿,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姜落不置可否,朝着他又笑了笑,“你猜?”“我猜是,”易渊小声嘀咕,“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姜落转眸看过来,“你说。”易渊笑起来,“我的朋友,我是知道的,以你头脑,肯定已经想到怎么才能出去的答案了。”“不过就是想要把秦灼一起带出去,虽然我也知道,你很大可能很快也能找到方法,不过,毕竟有些麻烦嘛不是。”“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和秦灼,就留下来,永远成为这个副本的npc,你们都是很有意思的人,不用担心,我会保留你们的意识。”“同样的,如果你赢了呢,我就让秦灼跟你一起回去,怎么样?”姜落挑眉,“有点意思,但我好像很吃亏?”“好像也是,”易渊拧着眉想了想,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又愉快道,“这样吧,我后面也不会再干涉你们杀那小傻逼。”新的玩具找到了。旧的,当然也没有那个留下来的必要。
这下姜落就不犹豫了,点头同意。易渊哈哈笑了起来,房间里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同时动作一顿。魏欢颜瞬间听出了外面的人是谁,身体一僵,头脑瞬间就清醒过来,连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拉好,想要出来。易渊嫌弃地啧了一声,随手打了个响指,整个副本的时间就此暂停。姜落对于他有这种能力,完全没有表示惊讶,“赌什么?”“就赌……”他笑眯眯地指了指房间里的秦灼,“他。”“你猜,他会不会有彻底黑化的时候?我猜会。”姜落也笑了,眨了眨清澈的亚麻色杏眼,“你会输的,我很了解他。”她家白月光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圣父。真的是圣父。就算是经历过很多肮脏污秽的事情,他再黑化得厉害,他的灵魂深处也依旧是干净的。易渊就偏生不相信,“是吗?”“但你可别忘了,他是人类,人类的本性是什么样的,你我都清楚。”姜落摇了摇头。但这种事情她一时半会儿也跟这家伙说不清楚,只有真的撞到了南墙,他才会明白。她应下来。两个人随手击了一掌,赌约成立。易渊挺高兴的,又打了个响指,副本的时间恢复正常。房间内的魏欢颜匆匆忙跑出来,看到姜落的瞬间眼睛都瞪大了,但是她没有闲工夫跟姜落计较,只一心盯着易渊,“易渊,我……”她心虚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就是……我就是过来说几句话,你相信我……”易渊直接忽略掉她,自顾自地转身走了,她更加慌张,跟着追了上去。挺好玩儿的还,这人追上去的时候还一边不忘对着姜落翻了个白眼。姜落:“……”行叭,大傻逼。秦灼看到她在,愣了愣,也下意识地解释:“她没有碰到我。”姜落眉眼都柔和下来,“知道啦,乖宝宝。”“……”秦灼莫名不敢再看她,别开头的瞬间,却暴露出了已经红得彻底的耳根。易渊还真挺会玩儿的。他们第二天去饭厅的时候,众人都愣了愣。原本玩家加上秦灼和易渊,也就还剩下了5个,但是现在,竟然又来了5个新人。这5个新人看起来面色凝重,面对着桌上没多少的肉食,也不敢下手。倒是辛德瑞拉高兴极了,看着玩家们的眼睛里面满是贪婪,她开心地笑着,把菜放在桌子上就转身蹦跶着离开了。“你们等等,我去叫姐姐们和继母下来吃饭。”姐姐们?姜落准确捕捉到了这个词,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惊讶。跟着没过一会儿,外面就又进来了凯瑟琳一家人。……这么是一家人,凯瑟琳走在前面,已经安娜塔莎和被吃了的杜苏拉又在后面。她们走过来看着玩家们都高兴极了,特别有礼貌地给他们行了礼,然后照顾着众人吃饭。众人僵硬着身体不敢动,他们也不在意,抱着饭碗大快朵颐起来。他们吃饭的动作像极了野兽,姜落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而刚来的5个小倒霉蛋脸色又苍白了一圈,甚至有一个人没忍得住,直接扭过头就干呕了一声。凯瑟琳皱起了眉头,看向她:“怎么了尊贵的客人,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女人摆了摆手,一脸痛苦的模样。旁边的人看不过去,帮她圆了个场,“她身体不太舒服。”闻言,凯瑟琳脸色顿时变得好看很多,她眼睛里面都好像带着期待,“严重吗?需不需要看医生啊?”姜落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她虽然嘴上说着关心的话,但实际上,眼里分明都是兴奋。她希望玩家死亡。他们有规则限定,不能莫名其妙对玩家出手,姜落等几个人太谨慎,以至于他们就得手了张三叔三个玩家,现在他们的肉都快吃完了,幸好又来了新的肉猪。姜落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把视线落在了杜苏拉的身上。这家伙应该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杜苏拉了,她身上柔软的人性经过上一次的副本消失不见。她面对桌上的肉,终于露出了跟安娜塔莎他们一样的贪婪。姜落微微蹙眉,想起了什么,看向了旁边的她家白月光。果然,秦灼的眉头已经不自觉地皱起了,他看了杜苏拉一会儿,很快又不忍地移开了视线。这就。开始了?姜落又看向了易渊,后者好像一直都在等着她看过来的视线,瞬间就朝着她笑了起来。众人走过去,也跟着在餐桌旁坐下来。肉菜确实不多,没几下就吃完了,凯瑟琳和她的两个继女明显都对这个早餐不太满意,走的时候视线像是在玩家们的身上舔了一圈。然后灰姑娘辛德瑞拉来收拾桌上的剩菜,她没怎么吃到肉,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桌上的骨头和空盘子拿起来舔。有心善的玩家看不过去了,悄悄拿出了一块小肉干,“给你吃。”辛德瑞拉嫌弃地打掉,“我不要这个!”她贪婪地盯着玩家露出来的手臂,抹了一下唇角已经流下来的晶莹口水,“你真好,你真善良。”“亲爱的小姐,如果你是真的善良的话,那就给我吃一口吧,就一口,就一口……”她说着说着,宛如魔怔了就要上前来,女玩家被吓得整个人都愣住,还是旁边的人拉了她一手。“我我我我我,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辛德瑞拉的脸色一下子黑下来,“你不是善良吗?!”“我不善良了我不善良了!!!”玩家真的被吓惨了,刚刚和死亡擦肩而过的阴霾还笼罩在她头上,她放声大哭,“你放过我吧!!!”辛德瑞拉停在原地,眼眸阴鸷地盯着她。这一瞬间,空气中剑拔弩张。但就在众人都在防备着辛德瑞拉对玩家动手的时候,她突然笑起来,“我开玩笑的。”“客人这么礼貌,我怎么会突然对客人动手呢。”虽然这么说,但在场的人心里面都知道,她这话真是没有一点可信度。她一边说,甚至还一边垂涎欲滴地又舔了舔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