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就不是能走出去见人的模样。
乖乖听从,闭眼修炼。
一运心法她就觉出奥妙来,内息流经之地,完全固化的清气元力会渗出丝缕,顺着内息路径而去;每运转一圈,她的气息便增强一分,可想而知,但凡日久天长,这些蓄积之物总会化作她自己的真元。
全身温暖得新奇,轻快得好像没有重量,曾因旧疾而常年冰凉的体温都已经恢复正常。
就仿佛那么多年的沉疴尽数脱离她的躯壳,即便是过往斑驳的噩梦与执念,都渺远得像是与她隔了一个世界。
所以修行真的是会叫人上瘾的——尤其是突破时,无论是心境的突破还是道行的突破。
招秀都要刻意定神,才能稳定自己的意志。
人总归有所为,有所不为,她可以期盼广阔天地逍遥遨游,就像解东流为她开启的这个视野,但她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纵九死一生、百转千回,亦不能退却。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持盈剑已经不见了,太极阵图也已消散,仅剩的一些清气在穹顶上流散,连虹光都淡了不少。
与解东流的气机断开,她重新有了个体独立的感觉。
可环顾四周,居然没见到他人影。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他的氅衣,低头没见他的衣冠,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怔住。
这真的是她们之前所处的平台?!
她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平台范围几乎大了一倍,当时持盈剑削的只是个顶,但现在,估计是被阵图震荡时的力量波及,下方浊气的晶簇山无声无息又被削减了一半。
平台上到处都是葱郁的花草,开花的藤蔓,甚至还有低矮的灌木,明明没有土壤,没有养料,根系落在晶簇之间,都在拼尽全力地开着花,宣泄着短暂的生机。
她意识到,这是因为阴阳相合、清浊交融,所以从两人气机中散逸的清气与浊气也有了重新融合的机会,这就诞生了生命。
天柱内部本来干净至极,没有丝毫生命力,但是他们现在存在于此。
人的身上总会沾满数不尽的植物种子与花粉,随着走过的痕迹散落在空气中,一旦触碰到生机,它们便会拼命萌发疯长。
只有平台中心两人所处的位置,仍是一方净地,她不必担心自己的衣衫也成为植载的根基。
招秀起身,把头发往后撩开,舒展身形,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普通的衣料经清气洗涤,都好像沾上了一些灵蕴,抖了抖并不见明显的脏污……但是有极大的心理阴影,不太愿意穿上。
还不如这件氅衣呢。
都是被垫在身下的,至少披它披习惯了,其余的衣料……即便最大的脏污就是她自己身上冒出来的,她还是嫌弃。
面无表情拿起解东流的氅衣当做外袍穿戴,认真系好带子,捡起面具重新挂在腰间。
只要有面具遮脸,哪怕光裸她也可以忍。
她赤着脚穿过葱郁的植载,打算先下晶簇山去看一看。
运气,刚跃出平台边缘,就被一股气机锁定,她愣了愣,紧接着腰间就是一紧,竟然被扣着腰身,再带回平台之上。
正好撞上他?
招秀跟没有重量一样,双脚离地,在他胳膊上晃了一下。
对方收回手臂,将她半搂在怀里,快速往前走。
“解东流?”她不解地叫了一声。
“找到出路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