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研极浅地扯了扯唇角:“王姨,我不会有事的。”
“您帮我把我的画纸和笔拿一下吧。”
“好嘞。”王姨看她微笑的样子,不由被感染,连声音也欢快了不少。
另一边,顾茗澈正在给12床的病人姚霜做治疗。
经过这段时间的心理+药物治疗,再一次进行had测量时,她的抑郁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还记得第一次治疗时他问过她手臂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她含糊着告诉他只是不小心摔了。
对上他有所怀疑的目光时,她只是躲闪着避开了,将视线落在了紧闭的门上。
一门之隔,坐着耐心等待着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每一次在她接受治疗时总会匆匆赶来,坐在外面静静陪着,而当她接受完治疗后,又会扶着她慢慢回到病房。
这样伉俪情深,不离不弃的一幕落在旁人眼里,不知引得多少人艳羡不已。
比如护士小叶就常说:“这姚女士太幸福了,她丈夫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中午就这么点午休的时间,还带着饭盒匆匆赶来,要看着妻子吃完饭自己才肯吃。”
小杨也是捧着脸笑着附和道:“是啊,那天我正要过去给吐了一身的姚女士患病号服,他丈夫马上抢过去了,说以后这种事就交给他。”
“唉,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啊!”最后两个人都羡慕地感慨了一句。
而这一次顾茗澈因为自己的排班问题,将姚女士的下一次心理治疗时间提前了几天。
正好赶上姚女士的丈夫去出差,于是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在外面陪着她。
对于手臂上的伤痕,姚霜这一次却给出了一个让他在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手臂上的伤是我丈夫弄的。”她垂眸,将宽大的袖口缓缓往上卷了几圈。
他仔细地看了看,这些伤痕蜿蜒盘旋着没入到未露出的衣服里,又宽又深,像是用皮带抽的,力度太大,即使时间过去很久了,依然消褪不去,在皮肤上形成了很深的瘢痕。
“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觉得我背叛了他,这么多年,我一直被他禁足,忍受着他时不时的虐打。”姚霜苦涩地笑笑,想起当年的事就觉得荒谬。
“之前是因为你丈夫在外面所以才不肯说出真话吗?”顾茗澈没有顺着这个话题问下去。
“是,他不希望我好,这样他才能控制我。”她放下衣袖,将它慢慢地抚平。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开他,反而要留着继续受他的折磨。”
“因为我恨他,却也爱他。”她说出这话时微微颤抖着身子,眼尾处几条纹路时隐时现。
顾茗澈正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却开始振动,他看了一眼,和姚霜示意了下,于是准备出门接听。
隐隐约约,在顾茗澈关门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久违的名字。
3床林研
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林研”吗?
后来心理治疗没有继续下去,顾茗澈有一个紧急会议,而她也无心再接受治疗,恍恍惚惚地往回走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3床病房的门前。
未曾谋面,只在照片上见过的那个小姑娘如今是不是已经长大了?
可是被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重名吗?
她没再深思,只顺着自己的念头打开了那扇门。
“你叫林研吗?”她愣愣地看着床上微弯着身子在画画的女孩。
陌生的女音在室内响起,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陌生女人站在她面前。
她淡淡地回了个“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的父亲叫林思慎吗?”姚霜试探地询问着,不肯错过女孩脸上的表情。
林研听她说完,脸上一僵,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抓住女孩的手,激动地问道:“我是你父亲的朋友,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
她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低声道:“他去世了。”
姚霜闻言一愣,抓着女孩的手一松,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周韬明明说你们都去了国外。”
“阿姨,我爸爸妈妈早在八年前就去世了。”
姚霜离开前,脑子里一片混乱,独独只记得林研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