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已经离开那座困住你好几个月的庄园十公里,你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这么莽撞地跑了出来。
你跑到一半就跑不动了,开始拖慢懒虫的速度。他最开始还走得很平稳,但没过一会儿,你就看见他不断地用手按着自己耳边军工特质的对话耳机,每次面容严肃地听完就要带着你扭转一个方向跑。你倒是全程没感觉出什么,只有一次,经过一条繁华大街的后巷的时候,你忽然听见了军靴整齐的响声,似乎正在不远处极速移动。
你吓了一跳,搂住了懒虫的脖子。懒虫却仿佛没听见一样,背着你该怎么跑怎么跑,敏捷地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
你想了想,他好像明明也是很厉害的家世背景,仿佛也是贵族出身。
你一直被背着,其实最多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有点腿麻腰酸,并没有怎么累。你只是真的很疑惑,真心实意地问道:“你没有车子吗?”
懒虫听见了你的疑问,本来连贯的步伐顿了一下。
“……市区内暂时不能用车,目标太大,半小时不到你那群alpha就能找到咱们俩了。”
你“哦”了一声,又听他道:“一会儿走远点就有人接应了,稍微坚持会儿。不过不是什么好车啊。”
你对好车坏车根本没有概念,无所谓地没有搭话。
懒虫却好像误解了你沉默的原因,忽然自己说了句:“我的车比较好,但是被我爸砸了,用不了。”
你惊呆了,不解道:“为什么?”
懒虫:“……因为我被老头罚了,弄到到皇宫门口当警卫员看大门。基层公务员不能开贵的车。”
你都听愣了,呆呆地问道:“为什么被罚了呀?”
懒虫脚步停住了,侧头看了眼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的你。
你茫然道:“怎……么了?”
懒虫慢悠悠道:“你猜我为什么被罚?”
你有种不好的预感,问:“为什么?”
他笑了声:“因为没看住我弟,让他被你的老公们绑架了,所以挨罚。”
你闭上了嘴。
懒虫还在问:“怎么不说话了?”
你想了想,坚决跟他们划清界限道:“是他们绑架的,不是我。我跟他们结婚之后就天天待在家里,他们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跟我没有关系。”
懒虫稳稳滴背着你,听你说完了一大通才慢悠悠道:“着什么急?我又没说跟你有关系。”
你只是担心他恨屋及乌波及到你,所以不太放心地加了一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懒虫没回头,似乎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嗯,是。你困不困?困了就趴我后背上睡一会儿,路还有很远。”
你本来是不敢睡的,但是他走路很稳,你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了平稳的车子里。而且你昨晚就没睡好,刚才还一直高度精神紧张,现在放松下来了,逐渐睡意上涌。
你真的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等到你醒过来的时候,你发现自己正在被抱进车子的后座。
柔软的车座将你托住,你恍惚间听见懒虫的声音。
“没事儿,继续睡吧。”
你的意识只挣扎了一秒钟,就再次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你发现,你竟然被懒虫抱在怀里往前走,而面前就是一座伫立在郊外安静无比的房子。
你立即警惕起来,问道:“这是哪儿?”
懒虫低头看了你一眼,“醒了?”
他解释道:“这是暂时给你住的地方。想跟你的alpha离婚不难,但是也不简单。为避免在这期间他们来找我的麻烦、找你的麻烦,你先得在这儿躲着。”
你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拍了拍懒虫的胳膊道:“我可以自己走。”
懒虫却没有放下你,而是告诫道:“别乱动,不然掉下去了。”
他一直抱着你上了二楼,进了一间暖色的房间。房间不大,但是五脏俱全,里面有种淡淡的甜香味儿,闻着让人更想睡觉了。
你闭眼闻了闻。
懒虫将你放在床上,撑在你上方对你道:“这段时间你先住这儿,白天我会叫人来照顾你。闷了可以出去走走,放心,你步行能到的地方你那群alpha疯狗暂时都没法儿过来。”
你将信将疑,“真的吗?”
懒虫笑了,“不然你以为?这儿可是我的地盘。”
他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道:“行了,我都困了。赶紧睡觉。”
你拦住他,疑惑道:“等等!你不是要……要我照顾你的、弟弟的吗?他在哪儿?”
懒虫挑眉,拍了拍额头,“啊,该死的,对还有这茬。”
你疑惑地看着他低低骂了句什么,然后像是不确定一般,随口道:“明天再说。你先睡。”
你忐忑不安地睡着了。
懒虫让你住在这儿,却不告诉你他要怎么帮你离婚。他说要让你照顾他的弟弟解气,但你现在甚至都没见到他的弟弟一根毫毛。
直到……几天之后。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白天会有一个年纪很大而且不怎么爱说话的beta中年女人照顾你的起居。你可以在附近的树林、田野、花园里逛逛,偶尔也可以遮得严实一点跟着beta女人一起去稍远一点的乡下集市玩。
懒虫再也没来过。你很不安,主要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你试图打听他的近况,但那女人只是摇头。
“小先生很忙,他的事情我们这些人谁能知道呢?”
你好奇地问:“你叫他‘小先生’?可是……他不是兄弟中的老大吗?怎么会是‘小先生’?”
女人回答道:“不是按照兄弟中的排序叫的。他的父亲是‘先生’,他则是‘小先生’。小先生是唯一能够被这样称呼的人,其他的兄弟,都只是先生一般的孩子而已。”
你问:“……因为他是,唯一的继承人吗?”
女人摇摇头,“小先生不需要从先生那儿继承什么。小姐,恕我直言,您应当好好了解一下小先生。他比您想象得要更年轻有为一些。比起那些渴望依靠继承来延续奢靡生活的纨绔子弟,我想,先生更担心小先生不屑于继承自己的一切。”
你坐在午后阳光遍洒的门廊边,呆呆地听beta女人讲完这一段话。
她说完就去继续忙了,只留下你一个人捧着书发呆。
你有点着急想要见到懒虫,好好问问他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自由。但比他先到来的,是另外一个你意想不到的访客。
你刚和beta女人从乡下热闹的集市上回来,腕上跨着装满蔬菜和水果的篮子。你笑着进屋,却一下子看到了一个坐在沙发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