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进去看看。”
也不等沈君尧发话,姜甯已经双膝着地,端着蜡烛慢慢挪进了床底下。
床底的空间比较狭小,她只能勉强匍匐着,但烛光照向床尾那侧地面时,一小块纸片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一块小小的,胭脂色的纸片。
姜甯从床底下爬出来的时候模样甚是狼狈,白色的飞鱼服上沾满了灰尘,头上还挂着些蜘蛛网。
但她丝毫没有顾虑自己的形象,站起来捏着纸片就往纸人那边跑,快速将手里的纸片靠近纸人的鞋底。
“大人!就是这鞋子缺了的那一块。这纸人一直放在床底,拖出来的时候不慎弄掉了一块纸,鞋头上缠上的蜘蛛丝应该也是拖拽出来的过程中挂上的。”
她神色很是惊喜,虽然形象凌乱却鲜活得紧,沈君尧眉目带笑看向她,嘴角弯弯。
“既然知道纸人藏在床底,那从纸人丢失那天到昨夜案发之间的四日,进出过房间的人都有嫌疑。”
“大人说得对。”
姜甯放下手里的纸条,这才开始掸衣服上的灰尘,沈君尧却突然走过来,伸手替她拂去头上的蜘蛛网。
两人靠得极近,姜甯能闻见他衣袖上的皂角味,淡淡的,很是清爽。
“大人!瞿家的……”,曹奎依然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模样推门就闯了进来,屋里两人顿时僵住了一下。
沈君尧飞快将手收了回来,姜甯则是尴尬地低头去拍拍袍子上的灰。
曹奎一副瞳孔地震的模样站在了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被沈君尧一个刀眼扫回了魂魄。
“什么事?”
“瞿……瞿家在纸人丢失那日夜里有一人来收过泔水,守后门的人说那人推了一辆板车进来,上头放了三个大桶。那人是这条街上专门收泔水的,每日都来是熟人了,所以门房并没有查验木桶中的东西。”
“派人去找了没有?”
“已经让人去传唤了。”
沈君尧又瞥了一眼曹奎,随后一言不发就往门外去了。
曹奎感觉自己今晚可能要被指挥使的眼神凌迟了。
纸人也被搬上了马车一并带回镇府司,但它无法折叠,最后只能杵在车辕上跟曹奎一块“驾车”回去,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月上柳梢头,镇府司里散值的同僚都成群围着小男孩八卦了起来。
小男孩许久没遇上这么多热情的大哥大叔了,站在人群里不知所措,沈君尧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飞奔过去。
曹奎刚想把人拦下来,姜甯就上去牵住了小男孩的手,沈君尧也点了点头示意小男孩可以跟上。
这一定是在做梦,曹奎连着被指挥使暴击了两下,现在整个人有点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