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年和新来的小杂种打完招呼,晚上就破天荒的坐在家族饭桌上。
迎着众人忌惮疑惑的眼神,他神色淡然地拿起餐刀,切了一块煎吐司放进嘴里,慢吞咀嚼着。
陈梅嗫嚅着嘴唇,牢牢抱着怀里哭哭啼啼的温肆,对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祈年,今天你怎么下来吃饭了?”
心烦于家里一大堆男女杂事的温祈年,今天怎么就……
温祈年细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剥着鸡蛋,一时分不清他的手指和蛋白哪个更柔嫩。
把鸡蛋放进托盘里,少年这才状似恍然的抬头,对陈梅笑道:“不可以吗?都是我的弟弟妹妹,身为大哥我确实该对他们上点心。”
对上温祈年似笑非笑的眼神,陈梅连连摇头,闭嘴不敢再吭。
家里的人接连上桌。
为了讨好漂亮又能干大哥,一大堆孩子围在温祈年的身边,少年对他们的崇拜和搭讪爱搭不理,只偶尔才“嗯”一声。
温酒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众星捧月的少年坐在中央,眉眼精致如画,皎月一般不惹尘埃,带点说不出的怜悯温柔。
他面带微笑的看着脚边叽叽喳喳的人,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亲人,而是在看吵闹的宠物。
殷红的唇偶尔吐出字眼,都能惹得“狗”群的骚动争夺。
“……”
温酒愣在原地,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副画面。
温家人都不好相与,他来了几天就被排挤了几天,身上被母亲虐待出来的伤口大小不一,非但没好,反而愈加严重。
这些人面似菩萨,心如蛇蝎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
在温酒面前耀武扬威的贱人们,此时都跪趴在温祈年脚下讨好祈怜。
——而温祈年,把他们当狗。
温酒攥紧了小手,死死盯着人群璨星一般的温祈年,眼底闪过波动。
温祈年忽然回头看向他,眉眼弯起,招手道:“是小九?怎么在那里站着,过来。”
温酒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下意识想躲开温祈年柔和似水的眼睛。
他没有下楼,反而往上走了两步藏进高大的花瓶后,躲开他的视线。
众人脸色微变,皱眉看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杂种。
“好害羞啊。“温祈年仿佛没看到温酒的抗拒,站起身走过去,笑着把温酒拉出来抱进怀里,“让哥哥抱一下,抱多了就不害羞了。”
温酒缩进他的怀里,鼻尖嗅到淡淡的香气,他的头被温祈年揉了两下,然后听到少年责怪的声音:“头发都打结了,没人给你梳头吗?”
一旁的保姆听到这话脸色不太好看,她放下餐盘走过去,谄媚道:“这个孩子不亲人,我给他梳头他老躲,不让我碰,就只能放着不管了。”
“是吗?”温祈年偏头问她,关心道,“小九不想让你碰?”
保姆对上他看似带笑的眼神,心里咯噔乱跳:“是,他老是跑,给他穿衣梳头都……”
温祈年懒得再听,看向怀里的小孩,下巴蹭了蹭他的脸:“不喜欢她吗?”
温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听到他的问话,抬起圆溜溜的眼睛瞪向温祈年。
温祈年问:“为什么不喜欢她?”
保姆着急上前:“我……”
“她拔我头发。”温酒开口打断她的话,嗓音细细柔柔的,带着控诉,“她给我梳头,拽断了好多,太疼了。”
“哦,这样啊。”温祈年平静地点头,看不出要为温酒出头的架势。
保姆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少爷对这个新来的有多关注呢,背地里恨恨瞪了温酒一眼。
小杂种,你给我等着!
温酒一声不吭,默默靠进温祈年的怀里。
温祈年把人抱起来走向餐桌,放在身旁椅子上,道:“吃饭吧。”
在各异的视线里,温酒难得吃了一顿不被人斥责刁难的饭菜。
温祈年仿佛一根定海神针,只要他在身边,所有的明枪暗箭都不会刺到他身上。
中间出了个小插曲。
温父回家了。
温酒和温父见的第一面,就吸引了温父的注意力。
这个小孩凭借容貌进了温家,为的就是满足温父难以启齿的癖好,以脸来说,确实长在温父的点上。
作为年近四十的大叔,他保养的很不错,年轻时也是俊美逼人,加上长居高位形成的儒雅和威严,也讨不少小姑娘的喜欢。
温父坐在主位上,温祈年坐在他的旁边,身边的小九自然离他很近。
温酒低着头沉默往嘴里塞肉块,嫩白的小脸一鼓一鼓,嘴巴抿紧,像个只会闷头吃饭的雕塑娃娃,
温父的眼神像毛毛虫一样爬在他的脸上温酒不适的低下头,男人欣赏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摸上了小孩的脸。
温酒身体僵住了。
手指不规矩在他下巴上摩挲了两下,逐渐往孩子的领口里伸。
小孩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只手像蠕动的蛆虫一般在他身上爬行,他咬咬牙,甩开了男人猥亵他身体的手。
温父诧异的看了一眼被打开的手,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玩物这么不懂规矩。
他脸上扬起弧度,低笑着:“还算傲气,贱种。”
说完,举手给了温酒一个巴掌。
“啪!”
小孩的俏脸被扇得红彤彤,比平常人敏感许多的皮肤瞬间起了巴掌印。
温酒眼里疼得飙出泪花,捂着脸抽着冷气,滚圆的眼泪从眼眶脱落,
在场寂静,无人说话。
就连温祈年都没说话,少年拿起桌上的水果汁慢吞吞喝了一口,无视了身旁的闹剧,冷眼看待温酒此时的难堪和委屈。
难堪而已,委屈罢了,只要在温家,温酒以后受的屈辱只会比这更多。
温祈年没兴趣管温酒那么多事,也不会因为他去得罪目前正在壮年的父亲。
对上小孩隐忍怨恨的眼神,温父嗤笑出声:“脸长得像你妈,这股贞操劲儿不像你那个婊子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