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冷眼旁观,林春心里有个底,又不敢说出口,李旭见他俩阴阳怪气的,也不好久留,随便拉住一个读c大地资系(註四)的前辈就问了。那时的陈秋已想好自己要读什么系,所以也没主动跟别的大学生交流,林春只隐约觉得自己要入k大,可细想一下,却发觉自己连k大都未去过,更莫说是知道k大的特色了。若忽然问他:你想入k大的什么系?为什么你想入k大?那林春会说:「我想做公务员,但我想不出自己对哪一个k大的系有兴趣。」
兴趣——林春连自己的兴趣是什么都不知道。美吗?是的,他爱观察生活,从生活中发掘美,可是「美」与「公务员」之间有何关连?公务员、公务员,他甚至连自己要做哪一类公务员,也毫无头绪。
「陈秋,你都想好了吗?你想入什么系,日后想做什么工作?」林春呆呆地问。
陈秋眨眨眼,笑起来时样子洋洋自得,标准的大白兔笑容,他说:「不知道,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再说吧,总之,之后的路我想好了。可以的话,我当然想跟你上同一家大学,可我对k大实在没兴趣。你这种人,既不会、也没必要为了我改变,所以结果只会是你进你的k大,我去我的c大。你不是经常说着要分开吗?即使躺在我身下,你还能够清清醒醒想着,我们终有一天要分开,现在不正正应了你说的话吗?」
林春总觉得陈秋在讽刺他,那笑容上一秒看来还如兔子般可人,现在看来却带了些恶劣。林春只当看不到,执着地问:「答非所问。你还未答我要入什么系、要做什么工作。」
「哈哈,不要那么天真了,春,你还是不能从书本中跳出来。你知道什么叫人生吗?人生是不可能规划的,因为人会受命运左右。无论是规划得有多好,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变数令你不能成事。所以你以为进了k大就能做公务员,未免太可笑了。
「你啊,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好好问过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是想?要,而不是你需?要做的事。whatyouwannado,andnohatyouthkyohoulddoorneedtodo你总喜欢讲一些冠冕堂皇的话,那我问你,难道你不觉得那样的人生可悲吗——从生到死,从来无做过一件自己想做的事。」陈秋说。
林春缩了缩肩膀,背也微驼起来。陈秋见他们坐得后,其他人又像蜜蜂见了花般围着大学生,他就靠着林春清瘦的身子,握住他的手,一句话也不说,休息着。林春任陈秋牵着他的手,肩膀处传来对方的重量与热度,他挺喜欢与陈秋温存的感觉。每当两人缠绵过后,总会先紧抱在一起,扭缠得像蛇一样,带着一份安心感依靠着对方,直至恢復力气,才去洗澡。
这种事、还有那种事……林春不是没想过,何时才会走到终点。陈秋的手不比一般男生的粗糙,当然也远远没有女生的细柔,但摸起来很温热,手心还有层薄汗,林春捏捏他的指骨,像小孩子玩着新奇的玩具般。
「怎么两个大男生黏在一起?不知道还以为你搞gay,autun。」
註一:chur,俗语,很难下定义,举例而言,如果说「这件工作/这个职位很chur」,即是指该工作很辛苦、职务繁重得紧。
註二:摺读,指「摺埋读书」,就是指全职读书、不参与任何活动的「隐士」、「书獃子」。
註三:鐘点,意指工人,一般都不会寄住在家中,只是每天定期于某个时间上来清洁、做家务。
註四:没记错的话,全名是「地理及资源管理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