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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讚美国王的新衣中的孩子,因为他敢漠视权贵,指着国王说:「你没有穿衣服。」那孩子有许多奴才一早拋弃的、雪亮的眼睛与诚实的心。至少,他们不会为了小恩小惠而投票给建制派。曾有一个理科的朋友投票给建制派,一问之下,她竟然说:「建制派确实『做到野』嘛!泛民只懂搞内部分裂、挑起官司,说什么民主与理想,到头来在民生上又做过什么了?」

「然而……」林春一窒,也说不出什么体面的理由。他只知,无论香港有没有可能变得民主,无论泛民做得有多坏,也断断不能因为民主无望与泛民无能,而去投票给建制派——他们只是阿爷的狗。他断不能做一隻狗,香港断不能成为阿爷的宠物……

——放榜后,林春满脑子都是这种胡混东西。每天睡十小时,不到十二点不起床,在家里的床或陈秋的床醒来,时间多得似海水一样,可以任人挥霍,过后也不可惜。那是一段似梦一样的日子,好似过了很久,又过得很快,过完了,事后回想,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想找点事干,便老往图书馆跑,借了一堆又一堆的书,看完之后又更空虚了。就连对着陈秋也没精神,陈秋忍不住跟他说:「我看你还是找点事做,不要整天像丧尸似的。大概连阿姨也看不过眼,才叫你到我这边住住吧。」

林春与陈秋的关係已经浮面,算是半出柜。朋友之中只有戴志知道,李旭再迟钝也隐隐察觉到,林母也认同他们,先前算是「见过家长」,当然,陈叔对他们的事仍是一无所知。

林母那晚说:「儿子大了,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也不由得我管,你们高兴就可以了。阿姨不是粤语残片里的恶家婆,不会搞那种棒打鸳鸯的老套戏。第一次见阿秋时,我就觉得你们之间的关係不简单,那时候也没太在意,后来就……」

听到母亲谈论他和陈秋的事,林春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又不免有种舒坦。以后不用隐瞒,可以光明正大了。

然而,母亲最后说的话才让林春吐血:「以后,你要好好待人家,知道吗?阿春。」

「……妈,你这句话是跟我说的?」

「当然。」林母半皱着眉,视线在林春与陈秋两张脸间来回,她说:「既然阿秋从了你,你就要好好待人家。」

「……」

陈秋闷笑,没替他解围,最后,林春除了说句「我知道了」,还可以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