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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遇到阿夜了?」韩祺修激动地提高了音量,语气难掩讶异及惊喜。
「嘘!小声一点,大家都在看这里。」以不轻不重的力道给了他一记肘击以做警告,魏湘柔立即用气因提醒道,目光扫过那些因听见这儿的骚动而不断向我们飘来的视线,故作无事地盯着礼堂正前方握着麦克风滔滔不绝的校长。
冗长的开幕典礼,是开学日这一天一定少不了的一步骤,校长、主任以及在校内较为举足轻重的老师将会轮流上台,开始向台下同学展开呆版无趣的谆谆教诲,台下的同学则是各自交头接耳,甚至是站立着打起了瞌睡。
只要不要太超过,班导师通常会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不会出面遏止。
所谓言者谆谆,听者渺渺。
「嗯,就在两天前。」黧皓杰低应,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
「那他……现在过得好吗?」疑似犹豫许久的段言蔪,在这时终于啟口出声了。
「看起来还不错。他考上了另一所高中,只不过比较靠近市区外,所以与我们有一段距离。」
「是吗?」韩祺修细声应道,模样看起来有一点失神。
有那么几秒鐘,四周恢復了沉寂,只剩校长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放大在我们耳边高谈阔论,显得有点突兀,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中,表情各显露复杂之色。
片刻之后,台上换人了,校长将麦克风交给前来的卫生组长后,便退回后面的座席,方才的寂寧氛围似乎也随着台上的变动而不着痕跡地被隐去,韩祺修他们又开始重提方才未完结的话题,黧皓杰也因应大家要求,再次把当时的场景叙述一次。
至始至终皆不发一语,我微微将脸别到另一边,不想去触及以及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缓缓地深呼吸,接着在心中下了一个考虑时间不到两秒的决定,转身离去。
精神恍惚地步出了礼堂,恰好也没有主任或教官把我拦下来,我沿着一直线走,穿过了白色的回廊,任由身体把我带去下一个地方。
那一天的我没有意料到的是,白靖夜和黧皓杰两人后来相逢了。
在白靖夜拿着书离开前去柜檯结帐后,我混乱的脑袋才渐渐清醒了过来,适才想起了一件事,黧皓杰也在那家书店之中,这就代表他们极有可能会碰到面。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我顿时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孩子,迅速地往后走向店内更隐密的角落,藏躲在书柜之间,害怕他们其中一人突然出现,走到我面前。
不想要看到黧皓杰,因为在那一刻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他微笑,更不想要刻意去遮掩心中那一股莫名的罪恶感。
不想要面对白靖夜,不愿让他知道我和黧皓杰两人在一起,更不想看见他身旁那个女生的脸。
眼不见为净。
只要没有亲眼目睹,就可以假装无事并且正常地生活下去,自欺欺人又如何,反正粉饰太平本来就是人类的拿手好戏。
无从釐清自己那种谜样的心情到底是从何而来,我也排拒去将之了解。
不可否认的是,在见到白靖夜的脸那刻,崩垮的是那我已建立了一段时间,自以为早已无可动摇的那道平衡。
就像每个童话故事的结尾都是王子跟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曾经,我以为只要和黧皓杰在一起,就能够得到我要的一切,便忘怀所有我不想面对的事件,世界将会变得十分完美,不再有半点空缺以及伤悲。
于是,我试图催眠自己,都是自己多心,好以饰去那些心底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而累积增多的某些不明的起伏波动。
可努力构筑起来的一切终究还是崩毁了,在我与那个人视线交错的那一瞬间。
那天后来,我躲进书店的化妆室,传封了一封简讯给黧皓杰,以家里有急事必须赶回去为由向他道歉,骗他说我已经在回家的路途上了。
关机了手机,把自己锁进化妆室内其中一间里面厕所里头,坐在马桶盖上,蜷缩着身体抱着膝盖,不断地深呼吸试图镇定自己的情绪。
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开学日按照以往的习俗,通常都会提早时间放学,好比说今天。
换上了高中部的制服,感觉脱去了国中生的稚嫩,改而换之的是高中生的内敛沉静,整个人的质感以及气势跟国中时相比简直差甚远。
只不过,无论表像如何变迁,我们,还是我们。
或许友谊,是可以屹立不摇的。
然而,几个人堵塞住其他人行走的道路、在走廊上共聚一堂谈话聊天的习惯,升上高中部后大家似乎依旧改不太掉。
「讨厌!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跟自己同班?」不甘心地撇起嘴,魏湘柔垂下眼瞼,情绪低落地看着新班级刚发下来的通讯录,上头全是一堆陌生的名字。
「没关係啦,反正谁与谁同班也才一墙之隔,下课的时候你还是可以来找我们啊。」段言蔪拍了拍她的肩膀,作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