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背对着陆鸣，对方看不见她的脸了，她才偷偷松口气。
沈千帆没有接手边的文件，陆鸣却弯腰从茶几上捡了一只签字笔，销售一看，又是一碟声的道歉。
陆鸣把签字笔的笔帽打开，凑到沈千帆的身侧，一只手握住他的右手，另一只手把签字笔放进了他的手心。
“老师，签字吧。”陆鸣就这么说了一句。
销售立刻找了本厚实地楼盘宣传册垫着，用手掌托好文件底举高，大气不敢出。
陆鸣抓着沈千帆的手，半边身子都靠在沈千帆的身上，从旁来看像是抱在怀里。销售偷偷抬眼的时候，不禁觉得这位沈先生真是好眼光：金主年轻帅气不说，还温柔大方。
抓着陆鸣的手动了，挪到了签字栏。
被陆鸣捏住的手刚写了第一笔，那鼻尖就停在原地，再不动了。两只手叠在一起，在那个“沈”字的一点儿上来回颤动，像是卡了壳的打字机。
销售的手臂举得发酸，几次偷偷去看签字进度。
一张文件，签了足有三分钟，始终只有一个点。
“是不是笔没墨了？”销售单手举着文件，另一只手把自己胸口的原子笔拿出来，抵到了陆鸣的另一只手里。
陆鸣不说话，接过来，抓在手里。签字笔又在文件上方继续抖了两分钟。
“老师。该换的，还是趁早吧。”
“躲不掉的。”
抓着沈千帆右手的那只手松开了，把签字笔抽走后，又把原子笔塞进了沈千帆的手心里。
这一次，陆鸣没有再握住沈千帆持笔的手。
“小睿还在等你带他散步呢，老师。”
销售举着文件的手臂已经麻木了，连带着那叠文件也在沈千帆眼底下晃晃悠悠起来。
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销售，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
又过了一会儿，唰唰的签字声终于在客厅里响起。
“哎呀，幸好带了一只备用的笔！”销售看见签字栏里落笔的签名，真心实意感叹了一句。
她盯着沈千帆的手，签完一张立刻翻页，等所有的文件签署完毕，她又接过去重新检查了一遍。等确定没有漏签的了，才整理好那一个行李箱的材料准备走了。
“三天——最晚不超过一周，会把三套房子的房本和其它材料都给您送过来。维修基金和物业费这些我们都会处理好的，您不用担心！”
吴嫂不在家，陆鸣亲自送到了门口。
“你是店里的金牌销售吧。”陆鸣笑着说。
“哪里的话！”女销售笑着接完，立刻改口，“我其实刚来不久啦！业务不熟练，大概是给您添麻烦了，回去店里我求求店长，拿我的工资给您送三年的物业费。其实原本是我们店长亲自来的，就是不巧她家里两个孩子，昨天半夜发高烧，送到二院去了，实在没办法让我过来帮着送材料。陆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呀！”
她说完，看着陆鸣，满脸歉意。
陆鸣听完又笑了一下，眼睛盯着她。
女销售被他一看，嘴唇动了两下，半晌加了一句，“说起来，上个月也是听说曲老板吩咐店长帮忙找间这附近的公寓，我当时还想着，这边都是大平层，要是能轮到我来就好了，没想到还真是碰运气让我来送了这儿的材料了。”
她说完，陆鸣嘴角的笑意下去了，深深看了她一眼。
“客气了。许小姐。替我向店长谢谢你送的物业费。”
“哎呀！陆先生！您高兴就好！我争取争取，多送两年！”销售终于放下心来，一叠声道谢，又向陆鸣道别，等看着那扇门在眼前彻底合上了，才挂在行李箱的手把上叹了口气。
“糟心得很，这销冠当得。”她嘟囔着去按了电梯，从电梯门的反光里看着陆家合上的门，眼神扫到过道窗外的风景，看见小区那个大中午还在默默表演的喷泉，“尽是赚些昧心钱！”
刚说完，电梯来了，她立刻一溜烟逃进了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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