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没注意到,从女人开门的那一刻起,他身边的人身子便骤然僵住了。
他看人出来,语气轻快地道:“您是钱女士吧,这两幅木雕画已经做完了,您先看看满不满意?”
“不用看了。”女人嘲讽地扬起嘴角,“我不满意。”
“……啊?可您,还没看过一眼呢。”季眠茫然地道,手足无措地看向一旁的段酌。
“走。”段酌冷冷吐出一个字。
“可是……”
季眠刚想说什么,脑袋被段酌按住了。
“回去。”
女人却在此时道:“爬二十一楼的滋味怎么样?我好心提醒一下,下楼的时候可以坐电梯。”
闻言,季眠忍不住回过头,额头上还冒着一层薄汗。
“可您不是在电话里说,电梯是……”
“看来,你跟贱人的儿子一样,一样的蠢。”
“……”
季眠愣住,望向段酌,这才发现他哥的表情阴沉得吓人。
他倏然明白了。这里是段酌的生父,那个出轨生下段酌的伊彰的家。
而眼前开口说话的女人,应该就是伊彰的妻子贺海媚。
他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两人。
季眠很不舒服,他顶多只是被戏耍了,贺海媚的目的并不是他,她想要的是侮辱段酌,侮辱这个从未招惹他们的私生子。
他可以理解贺海媚对于段酌和段锦颜的怨恨,可他却不能理解,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段酌从未出现过他们眼前,贺海媚还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在季眠看来,令贺海媚痛苦的根因,应该是她那个出轨的丈夫伊彰才对。
【为什么她不跟伊彰离婚呢?】
【谁知道呢。人类嘛,你懂的,总是奇奇怪怪的。】系统说完,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他们家有电视啊,那就好办了。】
【什么?】
【刚才我接通了这里的电路系统,等到今天半夜,他们家的所有显示屏都会放鬼片,连续放一整周。】
【……谢谢你。】季眠知道,系统是在为贺海媚戏耍他们的行为替自己出气。
“伊彰呢?”段酌冷声问,“让他出来。”
贺海媚拧眉道:“他不在。”
“哦?”段酌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两个月前你从我这里下的订单,又特意选择今天让我们来送过来,难道不是为了让他旁观,杀鸡儆猴吗?”
“你——”
“伊彰在外面又有女人了吧?看来,没有我妈这个‘贱人’,你还是看不住自己的男人。”
贺海媚神色霎时间变了,姣好的面容看上去无比狰狞骇人。她扬起手,作势就要挥在段酌脸上,却在半空时被截住。
段酌甩开她的手腕,踏进门,径直略过贺海媚,直接闯入家门。
“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了!?”贺海媚大喊道。
见状,季眠莫名有些慌,于是急忙放下手里的木雕,对贺海媚说了句“抱歉”,也迅速进了门。
“你!”贺海媚气得说不出话,“你”了半天也没蹦出来半个有用的字眼。
方才在门口时,有一道木头的屏风挡着,客厅的左侧角落是视觉死角。段酌走进客厅左侧,随后只听见一道陌生高昂嗓音发出痛呼——
只用了两秒钟时间,段酌便拖着一个中年男人从角落里出来。
季眠看清了这个害了段酌以及两个女人的罪魁祸首。伊彰穿着一身黑色睡衣,长相与季眠想象中的大差不差,就是一副高瘦苍白的小白脸模样。
不过他已年近五十岁,生出皱褶的岁月痕迹在这样一张脸上显得极尽猥琐油腻。
段酌掐住伊彰的脖子,膝盖猛地提起,撞在伊彰松垮的肚皮上。他的力道没有半点收敛,带着种要把五脏六腑都打碎的狠劲。
伊彰连叫都叫不出来,大张着嘴,胃里一阵痉挛。
段酌及时松开手,伊彰的身子便软绵绵地倒在地上,随后,竟是直接吐了。
他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污秽不堪。
【拦住段酌。】系统提醒道,【他失去理智了,别打出人命来。】
季眠回过神。
段酌脸上挂着笑,还没打算放过伊彰。他抬起腿,又一脚即将落下去。
“哥!”季眠抓住了他的手臂,“可以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