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抬头,也没脸抬头。
段酌暂且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季眠,只希望季眠的“傻”能在此刻正常发挥。他指望季眠理解不了方才那动作中蕴含着的龌龊含义。
“哥,您没事吧?”
“……嗯。”
季眠看着靠在他身上休息的男人。身体随呼吸微微耸动,像一头休憩中的野兽。即便是弓着身子,也能看得出他身材颀长挺拔,后背坚实有力,肌肉走势十分流畅漂亮。
也许是夏天的缘故,段酌身上很热,季眠肩膀被他靠着的皮肤好像被他的热意传染了一样,也烫了起来。
他嘴唇不自在地抿了抿。
季眠没忘——方才段酌用手指……碰他的嘴。
到现在,被段酌指腹碰到的部分,仿佛都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缓缓眨了下眼睛,有点出神:他哥刚才……是在做什么呢?
季眠高考的那两天,周围熟悉的人几乎全体出动了。
段酌的朋友兄弟们轮番来提前探望他,只不过人还没进门,就被段酌以“影响考生状态”为由赶出去了。
只留下一个孙齐在二楼。
考前一晚上,季眠有点失眠,但次日早晨的精神状态竟然还不错。
在他考试的那两天时间里,系统只字未言,这也正是季眠所希望的。
四门考试结束,除了数学大题的最后一问季眠做起来有点难度,其余科目都答得很顺畅,就连他最弱的理综也意外地顺利。
两个月的突击冲刺没有白费。
八号下午五点钟,季眠走出考场。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即便到了下午五点,太阳也依旧灼人。
季眠走得很快,跟着整个大部队。
刚一走出校门口,远远便听到有人在右侧的树荫下大喊:“季眠!”
“季眠!”
是孙齐的声音。
季眠循声看过去,只见那片树荫下,站着两个显眼的青年,一个顶着一头耀目的红毛,脸上一条细长的疤,另一个气质则沉静得多,且帅得不像话,周遭再多人也挡不住的风采。
他加快步子,到最后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
“孙齐哥。”他先跟孙齐打了声招呼,随后目光才落回到段酌身上,后者唇边噙着浅笑,自始至终注视着他,神情莫名温柔。
随即,季眠的脑袋上覆上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像往常一样揉了两把那头软篷篷的头发。
季眠低着头任由对方摸,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快。
过了会儿,他才小声喊了句:“哥。”可以了。
段酌这才松手,偏头看向孙齐:“包给我。”
“哦对!”孙齐没把包直接给他,自己从带的包里取出一把遮阳伞,递给季眠。
从很久以前开始,每次和季眠出门,段酌都会随身带把伞。
季眠听话地接过来,问道:“哥,为什么总让我打伞啊?”
“这还不懂?”孙齐笑道,“你白呀,白的人就该打伞。”
“……”
对于孙齐混乱的逻辑,季眠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且,现在的姑娘都喜欢白白净净的男的。唉,审美不行了。”
“……”
孙齐瞅了瞅季眠那张白净俊秀的脸,暧昧地挑了挑眉头,说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等你上了大学就知道了,你这张脸,想追女生都比其他人容易。”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人齐齐变了脸色。尤其是段酌,骤然落下的唇角直接把孙齐吓了一跳。
“屁话那么多?”段酌冷冷道。
季眠的表情也很认真:“我只喜欢语曼姐,不会追其他女孩的。”
闻言,段酌侧目看向他,几秒后平静地垂下眼皮,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孙齐:……
合着就他里外不是人是吧?
周围的人群逐渐开始散开,带着各自结束高中生涯的孩子们回家。
段酌也抬手,捏住季眠的后颈,往前轻轻推了一把。“回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