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刚放下,下一秒钟,他的手里又被塞了一盒热乎的东西。
季眠缓缓眨了下眼,看着自己手心里全新的保温盒。
不是已经吃过一盒了吗!?
“主食。”陆舸道。
季眠:“……”
再看一眼陆舸,对方正抱臂坐在凳子上,像个耐心十足的无赖。
季眠打开盒子,艰难地从中夹了一枚最小的烧卖还有一只素馅的蒸饺,就将其推给了陆舸。这回吃得相当敷衍。
陆舸看他一眼,从季眠手里接过保温盒,转而将最后一个常温的盒子放到他手中。完美的置换反应。
季眠:!!
怎么还有!?
他嘴唇动了动,忍不住去瞧陆舸带来的那个保温袋,严重怀疑里面装着一个无底洞。
看着病床上的青年愕然睁大的眼睛,陆舸唇角弯了下。
“饭后水果。”
“……”
季眠有点生气,便接着许池秋的身体挑剔起来。
“太甜了,”他只从里面捡了一颗小葡萄,吃完就摇头说了句“腻”。
陆舸默不作声盯着季眠瘦削的侧脸,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好像只要能让他多吃一口东西,眼前的人就能好转起来似的。
明知是错觉,陆舸还是在盒子里挑了颗小番茄,干净的手指捻在根部的叶片上,递给他。
这总不甜不腻了吧?
不想,季眠往后仰了仰头,眉头紧皱,表现得比先前还要嫌弃,“脏。”
陆舸:“……”
啧。这人要不还是饿死算了。
陆舸中午只在病房里待了不到半小时,一点半便离开了。
而出乎季眠预料的是,晚上七点时,这人又带着东西过来了。只不过不像中午时那样精致特意分成三个保温盒装,而是只用一个塑料的圆形盒子,里面分成三个区域,像是从餐厅订的。
陆舸看上去的确是闲得发慌了,一连好几天都是从公司晃到医院两次,中午准时过来,待上约莫半小时离开,晚上的时间则不太固定,有次甚至九点钟突然到访,而那时季眠已经准备要睡了。
许家人来的都没这么勤快。
起初季眠还有些不自在,后来又觉得陆舸大概只是一时兴起,等过几天觉得没意思了就会自己放弃,便暂时放宽心态由着这人去了。
直到他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而陆舸在这三十多天里从未间断地造访,乐此不疲,甚至从未表露出一丁点腻烦的迹象。
季眠这才隐约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陆舸的一时兴起,好像有点太长久了些?
又是周五,陆舸在七点半如常赶来。
带过来的手提袋里,总共装着两份餐食,一份是季眠的,另一份则是陆舸自己的。这些日子以来,这样的场景已成习惯。
陆舸进来时甚至不再跟季眠打招呼,兀自坐下来,自然的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
几秒后,一个餐盒被塞进季眠手中。
“吃饭。”陆舸说着,又把筷子递给他。
在一旁周忠督促的目光中,季眠接过了筷子。
他的一日三餐有周忠负责。在监督他吃饭这件事上,周忠十分上心,总是在季眠进食时在边上看着。
假如比前一日少吃一口东西,他便会一整天用社恐特有的欲言又止的担忧目光望着季眠。
现在加上陆舸每天过来的两顿加餐,季眠总觉得自己一天好像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等待吃饭的路上。
好在,许池秋这具身体,每顿吃几口有三分饱了便开始反胃。故而尽管一天有五餐,但季眠很少会有吃饱难受的时候。
包装盒中央躺着一块柠檬香煎鱼排,季眠先夹了一小块鱼肉尝了尝。
“对了。”吃了一点,他蓦然想起什么,疑惑道:“陆先生最近没去那家店里吗?”
记得之前他总去那家木雕装饰品店里时,经常会在七八点时遇到陆舸。
可既然陆舸现在出现在病房里,那他应该没什么时间再去那儿了。
陆舸的动作顿了下。
他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去过了。
仔细算算,竟然有一个月了?
他眉梢扬了扬,对自己居然没意识到这一点有几分惊讶。
“都是打发时间,在医院和在其他地方,不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