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虚白缥缈的晨雾笼罩整个世界。
细雨如丝,密密斜织成一道道雨幕,树梢间挂满晶莹的雨珠,随风坠落至小水坑,同大地融为一体。
空气里弥散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捎着草木独有的清香。
蒋逸风的饮食习惯偏清淡,早餐是朴实无华的白粥加鸡蛋,米粥质地细腻而柔软,搅进砂糖,清新米香扑鼻而来。
他食不知味,尝了两口后放下勺子。
安岚盘腿坐在病床上,小口咽下阿辉准备的鸡汤馄饨,一本满足地眯起眼,抬头见他盯着剥好的茶叶蛋发呆,好心替他掰开鸡蛋,蛋白塞进自己嘴里,蛋黄留在碗中。
“蛋黄富含蛋白质、脂肪、维生素a、维生素d和多种矿物质,对卧床的病人有奇效。”她飞速咽下食物,说瞎话从来不脸红,“我这人向来尊老爱幼,好的都让给蒋叔叔。”
蒋逸风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说真话。”
安岚两手一摊,“胆固醇太高,容易长肉,我不吃。”
他抽出纸巾擦擦嘴,后仰靠着床头,看她用小勺舀着鸡汤往嘴里送,不阴不阳地哼:“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很适合你。”
“什么?”鮜續zhàng擳噈至リ:i5 2 y c o
“绵里藏刀。”
“谢谢叔叔夸奖。”安岚坐直身体,笑眼迷人,“绵绵定不负众望,争取往后多插你两刀。”
蒋逸风气笑了,抬抬下巴,“你过来。”
“我不。”
她小心翼翼往后挪两寸,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俨然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怕死地逃下床,穿鞋拎包,潇洒同他挥手。
“我走了,拜拜。”
蒋逸风也没拦,只问:“今天还过来吗?”
“我很忙的,有空再来看你。”她转身面向他,笑得甜腻又虚假,“叔叔安心养病,早日康复。”
“你当我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男人明显不吃这一套,直白戳破她的小心思,“是跑去餐厅端盘子体验生活,还是和漫画老师打情骂俏?”
安岚后背一凉,有种被人扒光衣服的后怕感,“你在监视我?”
他笑而不语。
安岚晃过神,小声咒骂,“阿辉这个死叛徒!!”
“什么叫叛徒?”蒋逸风不介意给她掰扯清楚阿辉的归属权,“你搞清楚一点,阿辉一直都是我的人。”
“谁说他是你的人?”安岚两手叉腰,自信回怼,“你现在把阿辉喊进来,你让他黄金二选一,你看他会不会选你!”
“你是嫌他日子过得太自在了是吗?”他微微勾唇,皮笑肉不笑,“上次没过完的长假,他还可以接着来。”
“”安岚憋红了脸,气急败坏地骂:“蒋逸风你个老流氓,小心眼!大变态!”
“嗯。”他淡然点头,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多谢夸奖。”
她怒瞪他两眼,深呼吸平复躁动不安的心,本想不搭理这家伙扬长而去,可当手摸上门把,不知哪根神经突然造作,扔了小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床边,霸道地跨坐在他身上,压着他动弹不得。
男人怔住,抬头看她的脸,眸底一晃而过的诧异。
“你”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认真聊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安岚板着脸,满眼严肃,“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以下三点必须做到,否则我就不要你了,是真的不要,以后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的那种。”
他眉眼放软,微微笑着,“你说。”
“第一,你不准再监视我的生活,任何方式都不可以,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毫无保留地全都告诉你。第二,你不准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不准擅自帮我做任何决定,我今年21岁,我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不需要你假惺惺地牺牲自己做好人。”
蒋逸风静静听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喜欢她霸气的一面,喜欢看她眸光坚定,条理清晰地同自己谈判,她像个成熟有思想的大人,不再是那个撒娇卖乖的小姑娘,心甘情愿藏在他的翅膀下。
“第三呢?”
“第三,你不准再推开我,从认定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当然,说不怕死是假的,但这并不能左右我想留在你身边的决心。”她低头看他,声音变得哽咽,“蒋逸风,我特别讨厌想念的感觉,我希望我想你时就能听到你的声音,或者感受到你的体温。”
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听者很难不动容。
蒋逸风抬手抚摸她的脸,虚弱地开口,“可是,你会慢慢地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这样也不害怕吗?”
她眸光闪烁,坚定不移地回答,“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我依然还是安岚,我会深爱着自己,接受并珍惜每一个改变的瞬间。”
他胸口持续发热,仿佛一支强心剂狠狠扎进心脏。
“绵绵”
“勾手指。”
安岚朝他伸出小拇指,突如其来的稚气,“口头协议即刻生效。”
“小孩子。”
他一面吐槽她的幼稚,一面鬼使神差地伸手勾了勾,拽着她的手指往身上一带,顺理成章把她抱进怀里,滚烫胸腔紧密相贴,指尖滑过丝滑的长发,鼻息前全是她身上的香气。
心强有力地跳动,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平静。
安岚乖乖任他抱了会儿,挣扎着微微抬头,鼻尖蹭鼻尖的暧昧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