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缓缓弯腰,赫斯特眯了眯眼,磁性低沉的嗓音柔和响起。
“晚上好,米伦小姐,听说小姐对继承家族产业更感兴趣,怎么也有空来联谊场所?”
克丽蒂娜心一沉,这货竟知道她?
为什么?虽说她父亲是新晋贵族之首,但也只是有钱罢了……
啊!王室缺钱。
差点忘了还有这一手牌可打。
克丽蒂娜有了底气,直起身,目光直视笑脸盈盈的赫斯特。
笑容藏匿情绪最好的方法,克丽蒂娜也微微一笑。朦胧的月光下,她看不太清他背光的脸,仅能从他漂亮的瞳孔,和嘴角的弧度窥见些许情绪。
“既然公爵大人认识我,那我不必再自我介绍。单刀直入地说,我来此的目的,是您。”
“哦?”他嘴角微挑,语调上扬,似乎有点兴趣。
克丽蒂娜双手背在身后,紧握。
“听说,您在找一个东西。”
赫斯特目光一敛。
克丽蒂娜平稳地说道:“您在找王的权杖,是吗?”
他虽无动于衷,但克丽蒂娜没由来的寒毛直竖。
克丽蒂娜预想到过他的反应,强压下不安,接着说。
“我知道王的权杖在哪,作为王的属民,我衷心希望您尽快找回权杖,重归王室,恢复王室威严。”
赫斯特盯着她并无动静,表情甚至眼神也没有任何波动,无惊无喜,无怒无忧。
这是考验她的时候,克丽蒂娜昂首直视,不卑不亢。
她清楚,他在辨认她话里的真假。
“公爵大人,权杖遗失的时间是一年前,一年前宫内举办陛下生日宴,邀请了王都内和各领地贵族。偷走权杖的人,带了一份长形大礼盒包装的礼物,生日宴结束后,又把礼盒带走。不知这么说,公爵大人能否推测得出是谁?”
带大礼盒的贵族之所以没被怀疑,是因为这位贵族魔力退化,按理说拿不动权杖;而他能带走则是因为,礼盒在拿取时被划伤,贵族以破损之物不能献给圣上为由,仅把礼盒内的物品拿出留在王宫,兴许是礼盒有什么神奇能力。
点到为止,是时候离开了,克丽蒂娜轻拉裙摆,弯腰行礼,留下沉思的赫斯特,转身,刚走几步。
克丽蒂娜想到什么,顿了顿,又道。
“公爵大人如确定我的情报无误,还请再给我一个面见您的机会,届时,我再详谈米伦家族对您的用处,相信……您一定不会后悔。”
待她走远,赫斯特身旁的树林走出一佩剑的肃杀少年,偏暗的银色发丝下,是一双湛蓝的眼瞳,他朝赫斯特弯腰右手放在左胸前,这是表示忠诚的礼。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似乎还在变声期:“公爵大人,已派人去调查,明天会有结果。”
赫斯特嗯了一声,低头,垂眸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淡淡道:“亚尔林,给我细查米伦一家,以前的情报不必再报,我要不一样的。”
“是!”
克丽蒂娜很晚才回到家,但父母知道她是去赴宴,并未对她晚归一事过问。
倒是优尔情绪有些不对,知道她去赴的宴是联谊宴会,担忧的目光瞬间变成失落。可他一向懂事,低着头也不说什么。
克丽蒂娜心里很是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弟弟,有点担心,回房洗漱换了身轻便睡衣裙,便去优尔房间。
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优尔干净清秀的脸上,一双血红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她,情绪泛滥的模样,让克丽蒂娜觉得心疼。
他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被亲人抛弃,即便教会收养他,他也常被教会的人嫌弃,嫌弃他的样貌,认为他不祥。
“优尔,可以进去吗?”
“恩。”
进了门,克丽蒂娜拍拍他肩膀:“优尔,放轻松点,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姐姐嫁人了,便不在家了,我是不是不能天天看到姐姐了?”
克丽蒂娜失笑:“你担心这个?姐姐永远是你的姐姐,无论去哪都不会变。”
“可……”优尔咬了咬唇,难以启齿的样子,“不只是这些……”
克丽蒂娜想了想,便实话与他说:“优尔,本来觉得太早与你说这些,对你是麻烦,不过你是家中一份子。你可知道,我们家族锋芒太露,早晚有一天会遭到灭族风险。”
优尔愣了愣,他很聪明,也比常人敏感,直觉灵敏,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姐姐是去……”
“对,想必不久,会有大人物找我,我们要维持现在的生活,安稳度日,必须付出一些代价,获得庇佑。优尔,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
“自然,为了姐姐,为了父亲母亲……”
…
不出克丽蒂娜所料,仅过了一天,她就被邀请到公爵家。
不得不说公爵家的建筑气派,不是她家这样的暴发户能比的。公爵家有许多年历史,可看出经历岁月磨砺的底蕴,沉稳大气。
她被管家接待,来到了赫斯特的书房,与他面见。
书房略显暗沉,赫斯特坐在窗边书桌前,而她则坐在沙发,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和茶水,但她怕是无心品尝。
赫斯特清俊的面容洋溢着笑容,克丽蒂娜却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