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
她就不该好奇。林青青唾弃自己。
方子衿手指比量完,张开怀抱道:“哥哥若是能抱抱衿衿,那就有衿衿的怀抱那么大的好。”
林青青低笑一声,手中的笔在掌心翻转,敲了方子衿的额头。
“别撒娇。”
“这是撒娇吗?”少年若有所悟,跟着林青青笑了起来,“那便是撒娇吧,哥哥高兴就好。”
林青青额角轻靠着笔端,偏头看向方子衿,看见他逐渐发紫的脸色,收敛笑意,凛眉去探他的脉搏。
“会比以往更痛吗?”
听着外头雨打残叶的簌簌声,少年抿唇不语,倦丽的眸子弥漫起黑雾一般诡秘莫测。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方子衿下巴吧嗒地砸在桌子上,像是才醒过神,白皙如玉的手沾上朱砂,淡淡道:“我感觉不出来。哥哥,你相信有一种人吗?他每日都痛苦地想死,可每次都舍不得死,他怕自己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少年扯了扯嘴角,他没有笑,只是控制着自己不显露抽搐的嘴角,不暴露出他深陷在一个无人理解的另一个世界的惨然。
林青青开口说:“我以前见过一个人,明明一副全世界都不稀罕的模样,像从里到外被掏空,只剩下一具皮囊,可他还是想要活着。人若死了,便是一捧飞灰,活着至少还能等。”
方子衿问:“等什么?”
林青青轻声道:“等一个奇迹。只有拼命地活下去,才有机会看见曙光。”
方子衿微垂眼帘,看着覆着细茧的手指。
不置一词。
方子衿最后就宿在太璟宫的配殿,林青青收拾完东西,踏入配殿给方子衿探脉时,他已经睡下。
夜晚,林青青做了一个梦,梦见方子衿代表大宣和东胡使者比赛蹴鞠。
乖张崽抬手一指擂台上高挂的旗帜,对林青青说:“等着妾为你揭竿而起。”
林青青低笑了一声,便听见寝殿的机关响动声。
她蓦地睁开眼帘,从榻上坐起,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黑暗中,他走向林青青,哭得伤心而绝望,泪水划过清瘦苍白的面颊。
“哥哥,我好疼。”
少年站在林青青十步之外,殷红的血从他的心脏位置向下流淌。
不好,机关。林青青废止所有机关,抱起吐血的少年,焦急地向外跑:“我带你去找陈霖,他可以救你,坚持住。”
少年气若游丝,靠在林青青耳边哭泣:“我想抱抱哥哥,我不想死。”
林青青被门槛绊住脚,身体向下摔倒。
她一激灵,睁开了眼。
林青青望着窗外的晨光,抱着头痛的脑袋想要哀嚎,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一场梦中梦之后,林青青换身衣物,提起精神去配殿查看方子衿的情况。
少年安然地躺在床上,脸色较之昨日有所好转,他身体自愈能力很强,体内的毒素不断中和,在排斥和交融下再次达到新的平衡。
方子衿的脉象恢复平缓,林青青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少年的睫羽颤了颤,睁开迷茫的双眼,视线落在林青青身上。
“你……”
林青青发觉他眼神里的古怪,便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方子衿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又仔细看了看林青青,打了个哈欠,哑声道:“哥哥早。”
林青青:“……”
自己吓自己可还行?
林青青冷淡颔首,一脸淡定地起身上朝。
方子衿身体转好后也没有搬出太璟宫,林青青不说,他便不动,大有把自己永远扎根在太璟宫的趋势。
林青青干活的时候,他趴在桌边睡觉。林青青用膳的时候,他坐在对面跟着用膳。林青青上朝的时候,方子衿就面朝窗外发呆。
时间一长,林青青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发呆?
龙傲天幼崽喜欢发呆吗?不是给他一根杆子,他便能翘起整个地……呃,顺着爬到她身边吗?
莺时,也就是三月,桃花盛开的日子。
林青青收到新科殿试名单,其中有一个叫慕丞时的人。
原著提到过这个慕丞时,他是于严秉一手提拔的门生,和于严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人来自东胡,改名换姓用了一名书生的身份。
林青青叫来唐尧,让他合并调查于严秉和慕丞时,慕丞时的身份是一个突破口,以他为切入点,或能顺藤摸瓜,找到于严秉叛国的证据。
影二来报,有黑衣人潜入镇国府,但具体有没有放东西,没探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