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 黑色的发丝凌乱地垂过少?年额前?,有时会遮住那双空茫到失神的凤眸,使得露外?的部分面容变得不可捉摸,好似腊月的夜一般幽冷,没有丝毫温暖可言。
“徐修容说, 你身上种有奇蛊。”
林青青没等到想听的话, 眼底晦涩难辨, 生硬道:“我身上有奇蛊,和?你有什么?干系, 你一声不吭来找徐修容,想要做什么??”
“我想帮你。”方子衿说。
林青青语气沉沉:“徐修容故意道出我身上有蛊,引你上钩,你便乖乖咬上去,打算在鱼钩上和?他斗智斗勇?是,你是很聪明,凡事?都比他人有先见,但你忘了还有一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与徐修容做交易,无非两种结果。要么?你被?困,我需要花时间去救你;要么?你被?他算计,反过来给我使绊子,到时候我们一起不好过。
方子衿,我在你心里莫非是那种事?事?要你忧心的君王?如若不然,你为何时时刻刻操心我的私事?。”
少?年眼眸灰暗地垂下头。
林青青噎得嗓子不舒服,憋了会,叹道:“徐修容知道的绝不可能比我知道的多,你何不直接来问我。”
方子衿倏地抬起眸子,像有一束光扎进?漂亮的凤眸,眼孔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仿佛在紧张,又像是在期待。
期待?林青青默然,暗道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方子衿紧张道:“我可以问你吗?”
龙傲天?知道的事?情,方子衿迟早会想起来,林青青无所谓秘密不秘密,但还是保留住了最?后的底线。
“等价交换,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方子衿伸出带着凉意的手,轻轻牵住林青青的手指,“你跟我来。”
他们步程不慢,回到客栈时夜已更深,客栈的大门紧锁。
少?年微微屈膝,身体如燕地向窗户跃去,即将接触窗面之际,曲起一条腿粗暴地踹开紧闭的窗板,拉住窗户框架,动作轻盈地转身进?入。
整个过程轻松自如,宛若演练过无数遍。
林青青:“……”
她想做个好市民,但架不住方子衿在上面看她,眼眸晶亮,意思赤裸而明确。
“这就来。”林青青无奈地扫了眼墙的高度,脚踏墙面,一次矫健的腾挪便进?入房间里,落地无声。
“进?自己的房间,何必弄得像做贼一样。”林青青瞥视四处摸索的少?年,回头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窗板,只听“咔哒”一声,身后的柜架转动,露出藏于其后的壁龛。
壁龛里排放着四幅图,正是她今日在徐修容那看过一次的请神图。
方子衿递给她一只胭脂盒。
“霍迎卖你的荆棘之花?”林青青接过来,仔细瞧上一眼,轻轻扣开盖子。
盒子里有两层,外?层是一片散发淡淡花香的细腻粉末,内层塞着一张纸条,纸条边缘一端有火缭烧过的痕迹。
看完纸条背面,林青青当?即有一种养大的白?菜要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砍掉贱卖的危机感?。
“什么?叫你做替死鬼的资质最?是不错?”
“胡言乱语罢了,哥哥看过便忘了罢。”方子衿留意她细微的神态变化,轻声说道,“莫往心里去。”
林青青凝视纸条上的字迹,手指偶尔触过边缘的缺口?,试图从纸条只言片语里找出方子衿隐瞒她的真正用意。
“霍迎的意思是让你假冒神的新娘,去做替死鬼?”
方子衿不答,片晌后摇了摇头。
猜错了。林青青心想。
他们刚来宜城两天?,周边的环境还不熟,百姓闭门不出,路上人影没有,还没到被?逼着去做替死鬼的绝境,方子衿被?下了降头才会上赶着去演那种苦情剧。
林青青脑海中?有一个不成形的谜团,分开看倒是能看出点东西,一旦联系在一起便成一团乱麻。
欲破迷障……宜城的迷障,是神鬼传说还是地宫的路?
这段话是在指向进?入地宫的方式?
抑或是,离开时的生门?
除却霍迎留下的疑团,方子衿的行为同样可疑。
林青青抬起一只手,揉搓太阳穴,缓解密集思考带来的精神压力。
她能根据原著里角色的性格推测其所思所想,但在方子衿这里,她推测不出来。
纸条上有什么?值得方子衿隐藏起来的东西吗?林青青着实想不出来。
倘若方子衿恢复全部记忆,或许是真的对地宫有想法,但从表露的性格来看,他显然没有恢复记忆。
“你是怕我担心你,才将此物藏起?”林青青保持着一种内敛的试探。
方子衿怔了一下:“啊?”
又猜错了。林青青心道。
“不猜了,头疼。”林青青顺手塞起纸条,这大半夜的,也不算白?来一趟。
方子衿解释道:“纸条和?请神图的事?情,我有想过告诉你,但内容荒诞不经,我考虑过多,便没有说出来,免得徒增烦恼。你问我时,我想说,可是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机,我担心哥哥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