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费黎赠送的保命符,之?前没看出玉簪有?何?特别之?处。”林青青抬眸看方子衿,“当然,现在也没有?。”
方子衿明白林青青的言外之?意,遗憾地摇头:“我也看不出来。”
林青青拿起玉簪,放在指间轻捻:“我们眼下?正处在一个怪圈里。石碑、墨玉,这?些本不该出现在宜城的东西?,为何?出现在这?片守陵人的祭坛里?
百年未曾进人的房间,为何?放着一把缺失剑的琴剑?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掩饰什么,还是这?座祭坛隐藏着什么秘密?古月氏的宝藏又究竟是何?物?”
林青青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但她相信世界上存在神奇事件,古人将这?些事件定义为神力。
“明日,我们再?会会霍褚河。”
一语终了,林青青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做好送客的准备,见方子衿捧着茶杯不言不语,出声问道:“有?心事?你瞧着不太开心。”
少年低垂眼眸,饮下?变凉的茶水:“哥哥想要我开心吗?”
林青青轻“嗯”一声,单手支起下?颚,淡笑道:“我自然想要你开心,你开心了,我看着心情也会好。”
方子衿低着头,眼神放空:“常去烟花柳巷之?地容易生病,日后……还是少去为好。”
林青青:“我仅是去欣赏美人。”
“只是看看?”少年抬眸。
眼神摆明了不信。
林青青轻笑着与其对视:“快回去睡罢,我日后不去便是了。”
方子衿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林青青收起玉簪,发现方子衿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桌上的墨玉。
有?些人看着善良可欺,心却比石头还要冷硬,不把自己?当人,亦不把旁人当人。只怕今夜瞿遥又要发疯了。
林青青心下?叹息,捧着一本医书钻研,夜深后整个人都异常困顿,朦胧中听见一声惨叫,打得难舍难分的眼皮霎时分开。
“啊啊啊啊——”
少年凄惨的叫声传进?屋里, 在寂静的夜色下恐怖而瘆人。
林青青放下书,起身出去,却在下一刻愣在当场,她坐着的矮凳变成了粗糙轮椅, 四肢疼痛无力, 手掌被包扎成粽子。
“吵着你?了?”头?戴布巾的温婉女子走过来, 在林青青身前的桌案放下一碗深褐色的药,“再喝上半月, 你的腿便能好。”
林青青紧盯来人,动了动腿,腿上鲜活真实的肌肉随之跳动,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女子的装扮, 努力从她身上找出身份信息。
“我这是?在何?处?”
来人不以为意, 从?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里挑出十二瓶摆放进?篮子里:“还想回去送死吗?姚太?师不惜一切代价将?你?送出天牢,便是?希望你?能活着,莫要辜负你?父亲的苦心,枉送性命。”
林青青翻转手腕,她的手被动过拶刑, 腿也被打断了。
姚太?师是?她的父亲?
林青青闭了闭眼,低头?看向手中的书,是?一部泛黄的医书,却不是?她原来看的那本。
她捧起药碗,想闻闻药液里放了什么药材, 十根手指接连剧痛, 药碗“砰”地?一声重重跌落桌案。
深褐色液体铺满桌面, 中热的药汁滴滴答答砸腿上。
温婉女子拉开轮椅,利索地?用布擦干净林青青打湿的膝盖。
污迹不大, 她擦完便把布甩了出去,压抑着怒火瞪视林青青:“姚药,你?知道这一剂药我熬了多久吗?你?父亲当年是?帮过我,于我有恩,可为了医治你?,我用光幽篁山上的珍稀药材,不眠不休煎药,恩情我还了,你?若再无理取闹,幽篁山这座小庙便容不下你?了。”
幽篁山?
林青青嘴唇无声地?启合,好半晌才发出难以置信的气音:“沈娘?”
“又怎么?”沈娘在气头?上,语速依然不疾不徐,像是?生来温婉如水,便是?惹得?她动火了,也不会引来雷霆震怒。
林青青却深知,沈娘动起真火,能把她骨灰都给扬了。
望了眼离她三尺远的桌子,林青青阖上眼帘,背靠轮椅椅背,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而?太?师又名太?宰,掌邦治,是?六卿之首1。宣国历史?上只有一位姚姓太?师,后于徇私舞弊案被废。
姚药便是?十四年前,女扮男装考取武状元,被判斩立决的姚府嫡女?
听闻当年这一案轰动京城,光是?验身的那一批人,全都因失职被靖宣帝下旨当众斩首。
“我想出去走走。”
沈娘没?回应,沉默地?收拾桌子。
林青青睁开眼,以为她也像方子衿那样、被沈娘困在山上,便见沈娘纤细的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推着粗糙木制的轮椅向外走。
林青青被刺眼的日?光晃了神,沈娘温柔地?在她耳边叮嘱:“山上毒草猛兽多,不可独自出门,你?出门必要叫上我。”
林青青环顾四周,宜城已是?腊月,幽篁山上却是?一派初夏之景,蜻蜓满天,有一只落在她的膝盖上,栖息了几分钟才迟钝地?飞走。
“几月了?”
沈娘:“巧月。”
林青青:“……”巧月是?几月?